一股浓郁的香气,绝对不只是一柱檀香的气息。汉威诧异的问亮儿:“你焚得是什么香?”
“什么香?那是我从宝光寺请来的高香,是长老开过光的。”凤荣不依不饶。
汉威打了几个喷嚏,揉揉鼻子说:“亮儿,你也不怕薰到你娘?”
“阿母说她想吐。”亮儿抽噎说,受了无限委屈。
“我是说,你别把我嫂子从地底下薰出来睡不到觉。”汉威奚落的看了眼大姐。本来还在为亮儿不平,现在都不忍要说是大姐在无事生非挑起事端了。
汉威来到大哥的书房复命,大哥仍是屏息静气的默写着那《曾文正公家书》。一手提着长衫衣袖,一手执笔气定神闲,犹如世外隐者在清心抚琴一般笃定从容。广州时局,眼前的战事,小盟哥的争端,大姐在门外的挑衅似乎都是在隔世。
汉威重新坐会书案前,铺好纸张,定定心神,开始重新抄写《曾文正公家书》。
心静,自然笔法流畅,不知不觉中投入其中,抄了小半册。
什么“盖世人读书,第一要有志,第二要有识,第三要有恒。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。”这句话汉威都听得耳朵要结茧了。当抄到“言多招祸,行多有辱;傲者人之殃,慕者退邪兵;为君藏锋,可以及远;为臣藏锋,可以及大;讷于言,慎于行,乃吉凶安危之关,成败存亡之键也!”
汉威抄到这里不觉频频摇头,心想这曾老夫子也可谓为人臣子,“惴惴小心,如临危谷”了。难怪大哥年纪轻轻就修炼得如此谨慎持重,怕都是这曾老夫子荼毒的。
大哥飘然的踱过他眼前,汉威没敢抬头,怕大哥骂他分心。而大哥也没有停步,从他眼前走过回了卧房。
汉威看着桌案上那落得整齐的几本抄成册的《曾文正公家书》,心里不由感叹大哥的定力。
就听隔壁的卧房中传来玉凝姐嘤嘤的哭泣声。
“怎么,还在生大姐的气?我见你没有出去同她计较,自当你修为宽广了许多,不去计较了。”
汉威听了大哥笑问,那声音里反有几分哄劝。
玉凝姐揽住悲声,话音哽咽的说:“没有,我哪里有计较。总之我们母子就指望你了,我娘说,嫁了人的闺女只能靠自己的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