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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传来斯诺大夫一口结结巴巴的中文叫嚣:“药,不再吃~~不可以~~有毒~~”

汉威觉得奇怪,什么药有毒?平日很注重绅士风度的英国贵族斯诺竟然如此歇斯底里的叫嚷。

此时,杨家上上下下怕就汉威一个能听得懂英文,汉威推门进去,屋里唏嘘声一片。

见到汉威,斯诺大夫如见到救命稻草,一把抓住汉威的腕子,指着汉辰手中的药瓶用英语加快语速的说:“这个药是镇痛缓解病情的,但是是吃得频繁了就是毒药。杨少帅和夫人都是知道的,这个药每吃一次就在体内埋毒,是要减少寿命的。杨少帅不能再吃了,他不能图了一时病情舒缓,而毁了自己的将来!”

斯诺大夫边说边跺脚捶头,动作夸张的对汉威激动的解释。

汉威满眼的震惊,那瓶药一直摆在大哥的案头,大哥曾告诉过他,这不过是种“安睡药”,是治疗失眠的。难道这些年大哥都在服用慢性毒药?

不等汉威开口,大哥冷冷的打断:“不用说,都明白。杨汉辰还死不了,一定要挺下去,若是现在倒下,龙城和杨家怎么办?交给谁!”

一句话出口,又是一阵剧咳,手帕强堵了嘴,但一口殷红的鲜血还是涌出来。

“龙官儿,你这个傻东西,你顾了龙城和杨家,可也不能这么委屈了自己。”大姑母在床边安抚着汉辰,哭得老泪纵横,边对胡伯吩咐说:“派人去把小少爷从泉州接来见大爷一面吧,还有少奶奶,快去倪家接她回来。”

大姐哭了冲进来指了汉威骂:“你是要等这个小混蛋长大成人吗?你别做梦了,他就要拿了一千万远走高飞当花花公子享清福去了。你指望亮儿吗?你就忍心亮儿再受这些苦,受你当年的罪吗?”

随即纵声大哭,边哭边诉:“叔公,姑爹,求你们,饶了龙官儿好吗?你们只看了乖儿被龙官儿教训几下就抱屈,可杨家上下对得住龙官儿吗?乖儿从小吃得是山珍海味,鱼翅汤饭都嫌腻;龙官儿呢,他吃过杨家一顿好饭吗?乖儿这回离家出走,龙官儿只踹了他一脚就这么多人为他伸张正义做主;可龙官儿当年像乖儿这么大也是一时糊涂离家出走,那是被爹吊在祠堂生生打断了腿呀。”

“大姐,别说了。”汉辰咳喘着制止,格外激动。

汉辰的话并没能阻止住凤荣的发泄,凤荣索性抹了把泪痛诉:“三叔公若不信可以问胡伯。我爹他公平吗?乖儿被龙官儿打,哪次不是他犯了错,龙官儿事后还哄着他;龙官儿当年被爹打断腿吐血不止,我娘看不过,偷偷用私房钱为龙官儿炖了碗鸡汤补身子,被爹发现了,爹就当了所有下人的面,将那汤碗摔的粉碎。龙官的病怎么来的?还不都是拜爹爹所赐。从那以后,龙官儿在杨家饭不多吃一口,东西不多拿一件。乖儿自小穿得是绫罗绸缎,龙官儿这些年根本就没置办几件像样的衣衫。为什么?龙官儿不稀罕。我的弟弟我当然知道他,杨家的钱财龙官儿过去不稀罕,现在也不会稀罕那一千万。”

“大小姐,求你,别再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了,听得人窝心。”胡伯哭得扭过头去,但这些事汉威隐隐记得,他曾记得嫂嫂说,爹爹有次让厨房薛妈妈给大哥炖了盅人参鸡汤,大哥根本不肯接受这“恩赐”,转手就将鸡汤喂他喝了。那个时候他才四岁,喝得直流鼻血。总之大哥和爹爹的关系就是那么的令人费解。

三叔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不明状况。

汉辰挣扎了对汉威招招手说:“小弟,过来。今天当了三叔公和姑爹,大哥也有肺腑之言对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