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上了马车,谢丕紧张的盘算起来。
夏言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的,那老头虽然以逢迎之道骤贵,不过,骨子里却是个很骄傲,很顽固的人,轻易不会改变立场。他都改弦易张了,顾鼎臣那些人就更指望不上了,唯一能有所期待的,恐怕只有……
“去元福宫!”无论如何,邵元节和刘同寿的竞争关系是不会改变的,要找同盟军,也只能去那里了。
……
谢丕的情报没错,此时,夏府内堂中灯火通明,一群大人济济一堂,坐在上首的不是夏言,而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。
这老者须发皆白,气度雍容,一看神气,就知道不同寻常,但他的穿着却有些怪异,一袭粗布长衫,和满朋高座的尚书府显得很是格格不入。
包括老者在内,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,其中几人甚至争得面红耳赤,很显然,议题存在着相当的分歧。
“老爷,谢大人已经走了,看方向,去的是城西。”
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管家的到来使得议论有了个短暂的中断,待管家下去后,才有人迟疑着问道:“夏大人,谢以中不是蠢人,你这样将他拒之门外,会不会太过火了些?”
“以贤兄有所不知。”夏言揉了揉额角,很疲惫的叹了口气。
“那位刘道长手段虽高,但却是少年心性,忍不得气,受不得辱,在圣驾前的言谈尚且多有冲撞,又遑论他人?当日江南惊变,谢家长房惨遭灭门,其中是非曲直,不足为论,但有一点是很确定的,就是双方的关系已成水火,完全没有化解的余地。”
想了想,他又补充道:“不过各位也不用太担心,今日顾九和、梁大用都是在场,江南那边也会有所斟酌,不会影响到局势的。”
“夏大人,以你所说,那交泰殿的布置,无非就是弄巧而已,真能到得了这个地步?加上邵、陶二位真人,也不能匹敌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?前次,刘养和不是提议说可以仿制,不如干脆在乾清宫布置一番,岂不是更好?”
之前发问那人是南京兵部尚书宋景,他是弘治年间的进士,年纪比夏言还大,但脾气却比后者更直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竟是打算在乾清宫大动土木。
“难。”夏言摇摇头,“在交泰殿动土,还可以说是顺势而为,在乾清宫仿制,算是怎么个说法?皇上不会同意,白白送把柄与人,得不偿失,得不偿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