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吴山的心气突然变低了,只不过,二十岁金榜题名的状元,大明开国以来也就是这么绝无仅有的一个,只要是读书人,就不可能无视其人。
此人正是林大钦,嘉靖十一年的状元郎。
“但凡昏混衰世之政,三冗问题必然尖锐,冗员、冗兵、冗费,朝廷如今已经入不敷出,大有捉襟见肘之事,借着京察解决冗员,为新政创造契机,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之策!堂堂之政,又何须算计那些枝节小道,只以一片丹心,呈奏天子,又岂有不允之理?”
林大钦的观点跟吴山迥然而异,陈述方式也是全然不同,大有在朝堂上,向天子表决心的铁骨铮臣之势,凛然生威,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。
“敬夫锐气不减当年,老夫恍惚着,好像看到了当年殿试的那个状元郎啊。”张孚敬感叹有加,只是话里似乎别有深意。
随意又点了几个名字,听过之后,张孚敬一脸淡然的挥挥手:“就到这里吧,众人且退下……”
众人躬身退出,书房内只剩下了张、汪二人,由闹转静,两人都是默然。
打破静默的是一声长叹,张孚敬已不复刚刚的从容自若,而是一脸的疲惫,“宣之兄,你也听到了,除了我那个提议之外,你还另有其他良策吗?”
“唉!后继无人,吾辈之道却又何去何从?”汪鈜的神态也和适才大是不同,面上不见了急切之意,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。
“吴日静醉心于权术,私心又重,格局有限,难成气候;敬夫却又失之于刚正,却不知光下有影,刚不可久,单凭一片公心,就能成事的话,还要咱们这些老东西作甚?而二位公子……”
“不说他们,不成器,不成器啊!”提到儿子,张孚敬又是一叹。
刚刚他根本就没给俩儿子发表意见的机会,林大钦说话的时候,这俩人挥动着拳头,比说话者还激动。文死谏,书上是这么教的没错,可一丝不苟的照着做就太蠢了,指望他们,那真是缘木求鱼了。
“只是,那刘同寿毕竟是个道士啊。”汪鈜顾虑未消。
“无妨,道士未必不能还俗,何况,他根本就未入道籍,此节不须为虑。”张孚敬摆摆手,忽而一笑,“晾了这位小仙师这许多天,不知他的焦躁之气有没有平复些,若是已然镇定下来了,就有见一见的必要了。”
汪鈜吃了一惊:“阁老,你要亲自见他?这不好吧,还是我……”
“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