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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是军户出身,但沈淮确实出了家,当了道士,收拾他,就是打压道教,澄清世风,可以说是间接的在规劝天子。

此外,沈淮一介军户而已,居然敢聚众造势,以下犯上的向将门世家挑战!若是放任不管,王法何在?做这件事,还可以解释为维护朝廷的体面,以及礼教。

还有就是只能意会,不能言传的目的了,那就是卖人情给龙虎山。能消灭潜在对手,邵真人就算面上不说,心里也是有数的。

那沈淮能蛊惑了那么多人,手底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,若是放任他折腾的话,邵真人就算有再大本事,也不可能保证皇帝一点都不动心啊。要知道,这些年,皇上已经换了三位皇后了!

当然,做这种事也是要冒风险的,谁也保证不了嘉靖听到消息之后的反应。当初的冯维世,就不敢对王老道硬来,怕的就是这个。

别人不敢,御史却是敢的,他们就干这个的。比起直接上疏让皇帝回心转意,放弃长生不老的打算,老老实实的早起上朝,对付几个草根道士的风险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
好处一大堆,风险又不算太大,更有张嵩这个先例在,再有谁看不清里面的玄虚,那还当哪门子御史啊?回家卖红薯才是正经。

收拾沈淮之前,张嵩不过是个巡边——巡视边关的御史,虽说也是代天巡狩,但巡边关和巡江南,肯定不会是一个概念。搞定了沈淮之后,如今他御史的头衔前面,已经加了个‘都’字,出巡的时候,也是抚臣了。

他升迁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张孚敬、夏言这些惊才绝艳之辈,但比上不足,比下却绰绰有余。十三道御史一百多人,多少人在下面苦熬了半辈子,还不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御史——朝争中冲在最前面,论功行赏时排在最后面那种。

“那谢兰在京中素来有愚直敢言之名,虽然没有明言上疏,但人前人后却时常论及天子崇道之时,表现得极是深恶痛绝。前两年,桂阁老和心学相争,引得朝野上下哗然不止,他在国子监很是慷慨陈词了一番,差点就把学子们拉到承天门去!”

说到这里,冯维世语调突然变高,一脸的后怕:“好悬就是旧事重演啊!汪尚书时任左都御史,闻讯后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,可又不好对他怎样,只好向皇上举荐,把他派来了江南。”

“确实……”刘同寿点点头,真拉过去了,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,嘉靖打人,从来就不会手软。而这个谢兰,不是绝顶的演员,就是迂腐不化的老顽固,无论是哪种情况,都一样不好对付。

凝神想了片刻,刘同寿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,连左都御史都头疼的人物,他想借势反击,至少也得借嘉靖的势,这又谈何容易?

“冯大人,你年龄阅历地位都远在贫道之上,对朝堂事更是熟识,可有什么指点?”

“刘观主,这位谢御史来势汹汹,你最好还是谨慎些,千万莫要轻举妄动。”冯维世早就等着刘同寿这句话了,在他看来,小道士还是值得下注的,眼前的难关看起来虽然艰险,其实却没想象中那么严重。

“最好的办法,就是镇之以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