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涧努力让自己面带微笑,不去看她那可怕的面容,而是瞧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,走上前,勇敢地看着她,眼神中带着友善。
妇人的眼中终于有了温意,她指了指小床,喉咙里发出了荷荷的声音。
她除了兔唇之外,还是个哑巴?
冷涧心中一阵酸楚,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不幸,没有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。他伸手过去,拉着妇人的手,尽量平静地说道:“我叫冷涧,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姑姑?”
妇人又发出了一阵荷荷声,冷涧不知道她说的什么,想了想,问:“叫你姑姑?”
妇人摇头。
看见这,冷涧明白了,她应该是后天才哑巴的,所以能听懂,却不能说。便又问:“那我叫你姐姐?”
妇人点头,眼中甚至有一种羞涩。
冷涧明白了,这妇人应该不比自己大太多。只是因为长年吃不饱穿不暖,满脸风霜,加之又是兔唇,所以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来。
哑女甩开了冷涧的手,出去端了一大桶冷水进来,倒在一个大木桶里,加了几次水,大木桶有一半的水了,才示意冷涧脱光衣服洗澡。
冷涧才七八岁,还没有男女之防,麻利地脱光了衣服钻进了木桶,虽然水有点凉,但心里暖暖的,也不觉得冷。
在他脱衣服的时候,哑女看见了他身上一条条的皮鞭和柴火殴打留下了伤痕,似乎有些点疼,伸手轻轻抚摸。冷涧脸上满不在乎的样子,其实心里很酸楚,他从小到大没被父母动过一个指头,更不要说这样的毒打了。他看见了哑女眼角有晶莹的泪花,便摆摆手,示意没关系。
洗好之后爬出来,哑女瞧着他光溜溜的样子像一条小泥鳅,又咯咯笑,拿来一桶水又给他清洗了一次,把头发用干布擦了个半干,这才指了指小床。
冷涧点点头,爬上了小床,钻进了被窝里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。
哑女拿着他淋的泔水的衣服,在桶里用皂角粉洗干净,然后晾在了门外的竹竿上。接着,她吹灭了油灯,细细索索脱了衣服,钻进了被子。
冷涧依偎在她怀里,想起了姐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