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人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,”李英达听到周丽淇这么说,才稍微放下了心,“先不说了,才下飞机就下雨了,我好惨。”
回到家李英达一身是水地进了门,大毛跟小狗们听到动静,一窝蜂似跑到门口,摇头摆尾。
大毛只往男人身上拱,口水糊了一脸。
“都当妈妈了哎,还这么不稳重。”男人似笑似骂地推开狗子热情洋溢的脸,弯腰拖鞋,大毛乖乖把一双凉拖叼到他面前。
“不要以为你现在装乖,就可以让我忘记你偷玩我洗发水的事!”李英达拉上门,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,正好看见自己那一滩满是人民币榨出的水。
“你来看看你做的好事。”李英达将大毛往“凶案现场”拖,大毛不从,死活不肯过去。
最后还是李英达自己找了拖把拖了一遍,又跪在地上一点点把瓷砖缝里的残留洗发液给抠掉,方才收了力气,在沙发上躺尸。
回想起在泾川的这些天,李英达只觉有些梦幻得难以接受。他甚至萌生了想打自己一巴掌的想法,看看这些天遇到的美好,那些与林朝阳一言一语、一颦一笑的互动,是不是真实且存在过的。
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乐观的人。哪怕百分之八十的朋友都认为自己活泼开朗、温暖积极。
面具待久了,就溶进骨肉皮相里,再撕下来,就得抽筋毁皮。
男人觉得挺没意思的,真没意思,去美国读书没意思,回上海也没意思,在环时时没意思,不在环时时也没意思。
他觉得自己本就是个没意思的人,在过一个很没意思的人生。所幸还有某人在,他才会觉得,没意思吗?那再忍忍吧。
这个世界上,还是有一些他想要坚持到东西。
林朝阳合上笔记本电脑,终于敲完了一篇撰写许久的论文。日历栏的天气系统提醒他今日上海有雨,他不放心,提醒某人出门带伞,结果李英达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半,才醒来给自己回了个电话。
林朝阳抱着一杯冰美,坐在空荡荡的新家老宅里,第一次有种想要告白的冲动。
经年之前,是李英达主动示爱,主动求吻,主动说我要这个,我要那个。他极少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