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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因为这样,那些日日盯着他这个隗都新贵的眼睛也就慢慢地倦了。

那时的齐钺已然形销骨立,谁也没有想到,他硬是把那最后的一口气吊到了入秋。

只有他自己明白,他必须知道,这一切是为什么。

不再有人盯着他,他才有机会细细地查。

直到他查到了南郊枫山之上的别院里。

在那里,他看到了他与林诗懿之间所有消失的书信。

有他写与林诗懿的每一封,也有她收不到林诗懿书信后,林诗懿写与他的每一封。

时年二十八岁的定北候齐钺满脸沧桑,乱须不理,英挺俊朗的青年看着已经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。

急怒之下的他一口鲜血染红的面前的信纸,殁在那一年枫山之上正好红枫漫山的深秋里。

“我睁开眼时,已经在北境的战场上。”

齐钺终于把两世的话都说尽,喉咙里像是扎着一千根针。

“我也想快些回来找你,可不管我活几次,北境都是我逃不开的责任。我只能用我知道的一切尽量避开我之前犯过的错,让这场战争早些结束。”

自残自损也好,功高震主也罢,他真的都顾不上了。

那一千根针扎在齐钺的喉咙里,也扎在林诗懿的耳朵里。

那是横亘在他们中间,长达两世的巨大悲戚。

林诗懿的眼中现在只能看到刚才在秦府书房前那个稚童的脸,那个孩子叫平儿,她捡回家的乞儿取名林康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