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朗随手拾起两张之前斯木里掀桌时带倒的圆凳,递给林诗懿后见对方不为所动,他便自己先坐了下来。
“你太过关心斯木里的病了,就算是大夫的医者仁心,也不至于如此尽心尽力的救治一个敌军主帅,也许是我小人之心,我猜,是你身边也有人染了一样的病。”
裴朗自嘲地笑笑。
“既然反正是瞎猜,刚才情急之下,我便随口往大了说。北境大营内,谁又能大得过定北候呢?”
林诗懿沉默良久,她已经不想再去猜测裴朗的话几分真假,她只想知道结果,“你告诉我,斯木里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,是什么?”
裴朗看了看站在圆凳边同自己保持着微妙距离的林诗懿,又看了看刚被自己扶起来的圆凳,他伸手用衣袖掸了掸圆凳上的薄尘,“林大夫还信我吗?”
林诗懿别无选择。
她轻轻地走到圆凳边落座。
“斯木里刚才说——整肃骑兵,夜袭北境大营。”
丹城训马场内,北夷骑兵已整肃列队,马蹄都裹上了消音的粗布,为了掩人耳目,他们甚至都没有燃火把,悄声列队往城门的方向行去。
而另一侧的城墙外,荆望头抵着粗糙的砖石,偏头看向身侧的齐钺:“将军,丑时了,若是斯木里还没有行动,等到天亮了,壕沟就骗不了人了。”
“快了,你听。”
齐钺阖眸养神并没有睁眼,他的耳朵贴着城墙。
“如此整齐划一的动静,只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北夷轻骑。我们今晚的动静搞得这么大,斯木里多疑,必不会毫无反应。你不信我,也要信夫人。”
“什么?”荆望也学着齐钺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城墙上,很认真地说:“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啊……”
“马蹄裹布消音,这么简单的伎俩你都忘了?”齐钺睁眼,看见荆望一脸真诚地趴在墙上的样子,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,“声音可以藏,但是没人能藏得住大队骑兵经过时溅起的尘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