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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怀济快步上前,伸手扶起面前的年轻人,“此处并无外人,贤侄何必如此多礼。”

“是。”男子虽起身,却依旧恭谨地垂眸颔首,唤了声:“姨丈大人。”

来人身着朝廷从四品官服,秀颀清瘦,眉目间温和恭谨,声音清朗,礼数周全。

谦谦君子,卑以自牧。

正是林诗懿娘亲秦氏远房的表哥,秦韫谦。

当年林怀济与秦氏识于微时,鹣鲽情深,即便秦氏早亡,林怀济膝下无子,也从未起过续弦的心思,倒是对秦氏的娘家百般照拂。

而秦韫谦便是秦氏后辈之中最出类拔萃的孩子。

他自幼性子温和,又善习诗书,虽只是秦氏远亲,也颇得无子的林怀济赏识,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。如今未及而立便已经是朝廷从四品左谏议大夫;与林诗懿也可诗书互通,算得上是一对青梅竹马。

“你朝服未褪便赶来府上。”林怀济于主位落座,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,问道:“可是我遣你打探的事有了眉目?”

秦韫谦仍是垂手躬身立于林怀济身侧,抬眸颔首。

前一世林诗懿要嫁的是破落将门之后,头顶虚爵的齐钺,自然深得隗文帝赞许。

虽不知晓前世种种,但林怀济毕竟纵横官场,伴君如伴虎的日子过了三十余年,其中利害自是明了。

齐钺虽年纪尚轻,却已然战功在身,兵权在握,也不算愧对圣旨上“国之肱骨”四个字。他要与林诗懿结合,便是兵权与相权联姻,如此司马昭之心,隗文帝怎会轻易松口?

这便是市井流民也瞧得出的蹊跷,林怀济亦百思不得其解。

堂上二人是传道受业的情谊,又有朝堂之上多年共事的默契,只是眼神交换,林怀济便抬手屏退左右,秦韫谦驱步上前,附耳轻言。

当日齐钺回京述职,一骑快马绝尘直指皇宫,片刻未歇跪倒圣驾面前,未曾多言几句便请隗文帝屏退众人,那日大殿之上究竟密谈何事,本是无从考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