锃亮的黑皮鞋踩入泥土,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脚印。看着站在雨幕里的年轻男人,刑景山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然。
任着雨水从脸庞滑落,刑珹在大树前缓缓蹲了下来。
直到这一秒,刑景山才真真切切看清了面前人的眼神。
这双眼冰冷、血红,没有参杂着任何情感。
这是一双疯子的眼睛。
他差点忘了,他的大儿子,他最爱的阿珹,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。
这不是蓄谋已久的报复,也不是疯病发作的征兆。
这是单方面的虐杀。
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,刑景山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。
他想开口求饶,喉咙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他竭力张开嘴,想对面前这个没有任何情感的人乞求一点怜悯,他想争取一点时间,他想——
没等刑景山张开嘴,刑珹收拢五指,不紧不慢地抓住了他紧贴在额前的白发。
抓紧发根,强迫着中年男人抬头仰望着自己,他往下猛地一使力,将面前人的脸狠狠按进了泥泞的土地。
“咳咳,咳——”
脚下的泥土里传出刑景山沉闷的剧烈咳嗽声,泥土慢慢侵入口鼻,几乎令他无法呼吸。
被血气堵住了喉管,眼前发黑近乎快要窒息。刑景山用双手扯住面前人的西装裤脚,挣扎着想从泥土里抬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