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砜生怕他死了,连忙把他翻起来。就在阿瓦翻身瞬间,贺兰砜足踝忽然狠狠一疼——一枚黑箭扎入了他的小腿。
贺兰砜愤然大吼,一脚踢开阿瓦。阿瓦在草场上滚出几丈,跌得昏头转向。
“你不是想要狼镝吗?我给你狼镝!”他扬声大吼,狂笑一般,“贺兰砜,高辛邪狼!你永生永世都没有使用狼镝的权利,除非你被狼镝杀死!”
贺兰砜拖着伤腿靠近,阿瓦从地上一弹而起。两人呼吸间交换数招,最后以摔跤的姿态扭打在一起。
萍洲城熊熊大火,天穹雷光滚动。无数黑甲战士围绕两人骑马走动,贺兰砜只当身外一切全都不存在,他只想着一件事:战胜阿瓦,战胜驰望原天神授命的神子。
他脚上终究是受了伤,未几已被阿瓦掀倒在地。阿瓦踩着他的胸膛,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支狼镝。白羽的黑箭,单层箭头,这是贺兰砜用过并渴望过的箭矢。
一声惊雷滚过,照亮黑甲战士身后的一片漆黑山坡。有白马从坡上飞奔而来,贺兰砜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豪雨中呼唤他的名字。
他反手从箭筒中,用中指与无名指抽出一枚双层箭尖的狼镝。
阿瓦一眨眼,贺兰砜忽然消失了。下一瞬间,他被人按住肩膀,从背后勒紧喉头。
冰凉的箭尖抵在他的喉结上,阿瓦不自觉地吞咽唾液,喉结处皮肤被箭尖划破,疼痛如刺般尖锐。
“高辛人,你没有资格使用狼镝!”阿瓦破声大喊,“狼镝是北戎天君才可赐予的恩惠!你——”
贺兰砜浑身已被雨水浇透,却丝毫不觉得冷。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后,那一泼热血如何令他日夜做尽了噩梦。而他当时是为救云洲王才杀的人。他信任的云洲王,却在之后用计在靳岄手臂上烙下了永远屈辱的奴隶印记。
——高辛人,我允许你使用那支箭!
他也永远记得阿瓦当时喊出的这句话。
“……天君,这是我的狼镝。”贺兰砜紧贴他的耳朵,如念咒一般,低缓沉重地开口,“高辛人有自己的箭,不需要任何人允许,也不需要任何人恩赐。”
他说出了今夜面对阿瓦的第三句话:“跪下,否则我杀了你。”
天地仿佛为之一静。北戎士兵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天君被邪狼挟持,大瑀北军则静静围拢在这狭小的斗场之外,等待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