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岄:“……”他察觉章漠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悄悄发生变化,愈发趋近岳莲楼了。
两人只不过是逗他玩儿,岳莲楼捏捏他脸:“走吧,去找你娘亲。”
岑静书和靳云英如今住在宁元成家中,靳岄果真在春天回来,带着靳明照的骨灰。岑静书没有大哭,只是用衣袖细细地擦拭木匣子,把它紧紧抱在怀中。“咱们又一家团聚了,这个春天真好。”她眼里噙着滚动的泪星,微笑道。
安顿好之后,靳岄在院子里拆看贺兰砜信件。岑静书偷偷凑来看,靳云英也蹑手蹑脚靠近,靳岄全神贯注,边看边笑,完全不知身后钉着两个人。岳莲楼挂在树上,扮作猴子样偷看,还大声念出来:“我想你,想立刻抱住你,亲你嘴……”
靳岄一下把信盖上,怒吼:“岳莲楼!!!”
回头一看,岑静书和靳云英掩着嘴巴窃笑走远。靳岄呆了一瞬,气得跳脚:“姐姐!娘!这……你们!”
岳莲楼翻身坐在树上,看着天上的大月亮,半是好笑,半是认真:“靳岄啊,你哪里来的好福气,居然找到贺兰砜这么有趣一个宝贝。”
靳岄已经把信捂在胸前,抓起灯盏躲进了房间里。岳莲楼坐在树上吹起竹笛,靳岄摊开信笺,一字字地在灯下细看。字迹笨拙,忽大忽小,但贺兰砜写得十分认真,竭力地学习大瑀人行书方式,半文不白,十分好笑。靳岄抚摸着墨笔书写的“贺兰砜”三字,极低极低地念出声来。
回京好几日,忙忙乱乱,好不容易打理好一切,靳岄与陈霜一同去找瑶二姐。
知道靳岄和陈霜回来,纪春明早在几天前就登门拜访。暌违一年,纪春明老成了一些,走路行步端着架子,但一见到老友,脸上立刻扬起孩子般的笑意。
他今日在瑶二姐门前等待两人,陈霜一路十分警惕,并未发现有人跟随。“皇帝不知道你回来么?”陈霜低声问,“没见到任何动静。”
“应当是知道的,可知道也不能怎么样。当日是广仁王宋怀章把我带走,又是广仁王宋怀章把我放了。他觉得不满,应当找宋怀章去。”靳岄挑帘进入。
瑶二姐一身喜气洋洋的新装,她婚期将近,整个人洋溢着快乐和甜蜜。见到陈霜,她也不见羞涩,粲然一笑:“你如今可好?”
“很好。”陈霜认真答道,“二姐更精神了。”
两人寒暄几句,一切如常。靳岄静静看着陈霜背影,心头涌起无法言喻的暗疼。他置身此处,更觉陈霜是那些碎裂的、亟待修补的玉石。可谁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修补陈霜的裂缝。
瑶二姐把两人带到后院,指着地窖。纪春明小心启开地窖门,霎时一股混杂了草药与腐朽臭味的气息从地窖涌上。陈霜丝毫不觉难受,他急着见杨执园,当先跳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