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砜颠颠手中大刀:“你这样的人才,为金羌卖命难道就不亏?”
“人各有志罢了!”
两马再次疾奔、相遇,刀枪碰击,雷师之这回使出了八、九分力气,打得贺兰砜几乎抓不稳手中长刀。贺兰砜不敢轻敌,勒马后撤,雷师之紧追不舍,再度举枪猛刺。贺兰砜躲避不及,以刀格挡,手腕使出巧劲,卷着那枪尖绕了几个小圆。雷师之冷笑,心中却不禁一声暗赞,他中途变力,长枪一缩一伸,黏着大刀刀刃一路滑下,猛扎贺兰砜手背!
贺兰砜机变极快,当即松手后缩。长刀掉落,他脚尖一踢又把长刀弹起,手指捏着刀柄,往前一砍,正正划过雷师之鼻梁!
一切不过是两马相交瞬间发生的事情。雷师之鼻梁上一道血痕,贺兰砜手背被枪尖划伤,同样鲜血淋漓。
面上的伤霎时令雷师之想起了许多不快的事情。他狂怒中抓起长枪朝贺兰砜狠狠掷去,长枪去势凶猛如同野兽,贺兰砜驱马躲避,长枪一下扎在飞霄臀上。
飞霄痛得前蹄离地,一声长啸,刺破了狂风的怒吼。
贺兰砜与雷师之终于拉开距离,他自认没有雷师之的腕力,投不出这样力道千钧的一把刀子,立刻收起长刀,解下背上擒月弓。擒月弓沉重稳妥,落在他手里,令他忽然想起点燃鹿头的那个深夜。
他没有高辛箭,箭囊中只有双层箭头的狼镝。第一支狼镝射出去,被狂风吹得偏离了方向,落地时扎在距离雷师之极远之处。雷师之仰头狂笑,同样亮出自己的黑色长弓,拉弦射箭。贺兰砜只见有黑色影子穿过风沙,飞霄一声嘶鸣,他肩膀狠狠一痛。
不等那箭继续入肉,在察觉它刺中自己肩膀瞬间,贺兰砜立刻伸手拔出。箭头生有倒刺,他肩上一个血口,顿时血流不止。雷师之狂笑不歇,贺兰砜再度拉开擒月弓。
他少年时是烨台乃至北戎最好的弓手。他熟悉风的速度,熟悉马儿颠簸的频率。他用这把弓燃烧过沉寂的血狼山,救过心爱之人。贺兰砜一颗心霎时沉静,如落入一片深潭,风沙掠过他的耳朵与眼睛,他呼吸平缓,略略抬高擒月弓,偏转方向。
狼镝破空!
雷师之笑声未消,坐骑忽然倒下!
一枚黑箭正正扎在马儿头顶,马儿吃痛翻滚,很快断了气。雷师之从地上爬起,风暴中又射来数枚黑箭,他举刀格挡,心中大惊:这些箭全是冲着他身上要害来的!仿佛弓手有一双神赐的双眼,穿透满天风沙,盯准了雷师之所在之处。
雷师之并非寻常之人,他就地一滚,躲开那几枚箭,却又见五枚黑箭从上至下齐射过来!他再度翻滚躲过,却没能避开五联箭之后的一枚狼镝。狼镝扎入他腿中,雷师之满心惊愕:他从未见过能连发这么多箭的弓手,更何况贺兰砜肩膀已经受伤,理应无法再拉开这样的硬弓。
这高辛邪狼,宁可不要自己的肩膀,不要自己的手,下辈子不再使用箭法,也铁了心要取自己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