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岄松了一口气,走近谢家院门时,那门忽然从内打开,圆脸小童张嘴笑着:“小将军,进来吧。”
请他进屋的人不是谢元至,而是谢元至年轻的夫人殷氏。靳岄与陈霜被童子领着穿过后廊,殷氏正在屋前笑着等候。靳岄一见殷氏,免不了激动,快步走近握着她的手:“师娘!”
殷氏眼眶泛红,上上下下地看他:“我们子望,怎的瘦成了这样?”
屋内燃着温暖火炉,小酒热茶咕嘟嘟地响,又有几味殷氏拿手好菜。靳岄闻了饭菜香,馋虫立刻动弹,笑道:“好久没尝师娘手艺了。”
他将陈霜介绍给殷氏,殷氏自然也请陈霜落座。她不提谢元至,靳岄也不问为何先生不出现,坐下便大口吃饭。殷氏见他吃得畅快,心里又是喜又是悲:“这长长一年,你在北戎那苦寒地方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
“还行。”靳岄笑道,“没穿没烂,我好着呢。”
殷氏完全不信:“我听你先生说,那梁太师一回朝便到处传你在北戎为奴,身上还被人盖了印章,你先生心疼得一夜夜睡不着。也就你这样的孩子,不肯把苦处袒在外面,什么都自己暗暗藏着。你有什么不高兴的,委屈的,受苦的地方,跟师娘说,别窝在心里,会生出病来。”
靳岄愣住了。他低头良久,抬头时眼睛是笑着的:“多谢师娘,但我真的挺好。我……我在北戎,遇到了特别好的人。”
殷氏又问:“北戎人?”
“……高辛人。”靳岄低声说,“他擅长骑马弓射,做什么都很照顾我,还给我买鞭炮,带我去草原上跑马。”
***
驰望原,血狼山。
地火终年燃烧,在这儿春季总是来得很早,但极其干燥。卓卓自从来到血狼山,隔三差五地流鼻血,朱夜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治好。这日她给卓卓擦净鼻血,让她喝了两碗水,问她鼻子还疼不疼。
卓卓倒没觉得流鼻血有什么不妥。她抱着朱夜的腿撒娇:“朱夜姐姐,我要去骑马。”
“嘘。”朱夜提醒她小声点儿,“别被你大哥听到了。他可不乐意你出去玩儿。”
“上次迷路是意外。”卓卓辩解,“大哥管我也管得太死了,朱夜姐姐,我好闷。”
朱夜想了想,蹲下对她说:“那你去找二哥呀。他一定肯带你去跑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