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将军气得扬起手中羊骨要打人:“你这孩子,说话就不能利落些?”
“我既然不说,那就是不能说的事情。”贺兰金英正色道,“天君把这孩子交给我,自然有他的目的。”
虎将军还是不安:“可我们又该如何处置?他以前是质子,我们好好养着也就是了,现在……”
“你别愁。”贺兰金英说,“肯定不能让他过得舒坦,但也绝不能让他死。我有分寸,这事情和烨台没关系,我担着就行。”
虎将军看他,仍是忧心忡忡。贺兰金英装扮随意,长发在颈后草草束起,容貌俊朗,神情潇洒。虽然自小看他长大,但虎将军不敢说完全了解这青年。
他心思沉重,贺兰金英倒是吃得飞快,杯盘狼藉之时忽然有人来报:质子跑了。
贺兰金英也不见慌乱,抓起桌上帕子擦嘴擦手,扭头笑道:“将军别怕,那孩子就剩半条命,跑不远。我正等着他跑,他只要跑了这一次,就会知道单凭一人之力,绝不可能离开驰望原。”
虎将军气得头顶冒烟:“这天寒地冻的,若死了呢!死了又怎么跟天君交待!”
话音未落,贺兰金英已经飞奔出去。
***
靳岄并不信贺兰金英的话。
他昨夜在车队驻扎之处看了许久。车队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的,并非回大瑀的路。雪地上许多踩踏痕迹,薄雪之下甚至还能摸到箭镞,雪里有无法掩盖的血腥味。
他们遇袭,落败,车队被人驱赶,往别处去了。
可白霓呢?靳岄找不到白霓的一丝痕迹。
朝车队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段,靳岄支撑不住,跪倒在雪里。细小雪花落在他身上,不到瞬间就被他体温烧融,淅淅沥沥淌下,像一场大汗。
他四肢虚软,肺中热痛,咳得停不下来。
现在不适合强行逃离,但留在烨台多一刻,他的恐惧就多一分。北戎天君不认他的质子身份,说明北戎打算撕毁的萍洲之盟。盟约若毁,北戎随时可能进犯大瑀,他不能留在北戎,一是不安全,二是——母亲与姐姐还在家中,他必须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