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嘉陵眼睛一亮,笑道:“原来都督这两年也做了许多功夫啊。”他笑道:“这样看来,契丹人要对付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,只能向北庭了。”
“那也不完全是。”薛复道:“那还要看李从珂如何应付……”
……
七月中旬,洛阳方面也收到了来自河西的国书,国书中陈说了契丹西犯北庭的经过,希望李从珂能够派兵北伐,至少陈兵边境,以分契丹之势。
李从珂急召众大臣议事,房暠首先出列,说道:“臣夜观天象,彗星扫过太白,果然应了西方动兵。臣已令术士占卜,知此番西方有事,于我中原却是大利!”
李从珂点了点头,道:“好!”对于房暠的数术,李从珂由于吃过甜头,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——至少是心理上倾向于去信任他。
枢密直学士李专美却眉头大皱,对房暠动不得搬出鬼神之事十分不满。
另外一个枢密直学士薛文遇道:“张天策已受本朝册封,定盟以来西线无事,足见其诚,且其人其种其文皆为华夏,诸夏受夷人侵凌,不可不援!”
自汉代以降,中原与安陇渐渐融成一体,唐末虽然隔绝,但彼此认同仍深,随着这两年民间往来逐渐密切,中原士人了解到安陇军民都是汉家行径,对安陇也不以化外视之,而当它是和吴楚闽蜀一样的割据政权了。
李从珂在和天策军刚刚接触的时候曾受了张迈一肚子的气,但真的交往下来却获利甚多,别的不说,光是边境榷场的赋税如今就已成了他养军军费的重要来源!而且,洛阳、长安等大城市的赋税,以及山东、河北一些陶瓷集散地也迅速带动起来,丝绸的价格逐步上扬,民间因为有利可为而逐步安定,经济大局只要盘活了一个点,就有可能带动起整个局面来,如今后唐整个国家的财政状况都已经大大改善!
国家有钱了,李从珂便能拨出更多的粮饷来养兵,随着洛阳兵甲的改良,地方割据势力对朝廷的敬畏也日渐加深,原本十分跋扈的石敬瑭、赵德钧等近来也变得越来越顺从了。
因此作为一个还算务实的君主,李从珂也并不想断绝与天策军之间的关系,更何况这两年天策军在外交上也变得彬彬有礼了。
“文遇所言不错。”李从珂道:“只是中原刚刚稳定,百姓不乐攻占,若是发动大军,只怕会扰民。更何况……我们仍然有腹心之疾……”
几个心腹对视了一眼,个个心里明白:李从珂所谓的腹心之疾指的就是后唐境内的藩镇割据!
“难道,主上竟然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削藩?”
确实,去年李从珂之所以不敢妄动削藩,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天策军在兰州安置了数万人的军屯,这让中原大感惊骇,李从珂将注意力转向了西面,这才无暇对内,可是,现在就是削藩的大好时机了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