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缕微风透出窗子飘到内室, 云初本来睡得好好的,这下反倒醒了。兜被坐了起来, 只穿着一身素锦中衣快步走到窗前, 外面密密麻麻的雨丝未见停歇, 地面上已有温意。
她呆呆看了一会儿,一言不发的扭身回去, 心头涌起了一股类似于失望却又觉得合该如此的复杂情绪。
外面的清涧听见动静, 早早的端了热水进来, 清泉捧着衣服在一边服侍穿衣,清涧递了帕子过来欲要给云初擦脸, 却被她顺手接了过来随意擦了擦手。
清涧笑了一声,正要提醒说这是擦脸的,却见云初低头看见了身上的衣服之后,让清泉重新换一件。
因为云衡早有吩咐, 且主仆三人也在心里达成了默契今日会回云江,是以清涧今天拿出来的衣服不是南府统一的衣服,而是一件比较华贵的绣花纹锦长裙。
清泉想得周到,从南府出去之后,自家小姐定是会见到跟着云衡一同来的云江护卫,打扮体面些才符合自家小姐一贯的作风。
即使在南府里要统一穿一样的衣裳,可自家小姐的这件,从料子到做工,都是私下单独花了银子沅城最好的成衣铺子订做的,外表看着与众多下人一般无二,实际上有见识的人一看便能识出其中差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只不过,南府的下人大多都见识浅,即使是觉出些不同来,也只当是云初爱俏私下里改动了的,这点子理由往往同“主子身边的人”是前后脚,格外的有说服力,是以大家早已见怪不怪。而比较有见的主子却是个女人勿近的爷们儿,能看出衣裳上的纹路是横是竖都不错了。
清泉以为她是忘记了今天的日子,犹豫着提醒道:“小姐,今儿可是要回去云江的呢”
云初很坚持:“我知道,等云衡来了我再换衣服也不迟,反正到时候这南府定然是都被他掌控了的,我换件衣服的时辰总是能给我匀出来的。”
清涧看她脸色不对,默默收回了帕子,而清泉在短暂的疑惑之后便顺从了:“那小姐今天想穿哪件?”
云初指了指挂在椅子上的那件天青色衣裳:“今天还穿它吧。”
外面的渐小,但是还没停。
云初站在院子里的树下,就着脸上凉凉的雨丝,想着今日之约到底能不能成行,她望着那剪都剪不断的雨,心道这景倒确是应了自己了。
屋内是清泉和清涧两人磕磕绊绊收拾行李的声音,夹杂着两人的低语:“我总觉得小姐今天有些不对劲儿。”
清涧手里拿着布巾用手肘撞了撞清泉,清泉正在擦面前骨瓷茶具里的水珠,把一套茶具仔细摆放到檀木盒子里之后,才忧心忡忡回道:“我也发现了,往常出来沅城也有比这呆得更久的时候,小姐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面不改色的,难不成这南府别具一格所以才让小姐生出了离愁别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