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齐是有律例的,百姓户籍分有民籍和奴籍,凡是入了朝廷教坊司做官女支或是充入军营做了苍头奴的、再加上高门大户里养着的瘦马,一律改为奴籍,这些人的子孙后代是无法入仕途的。
既然已入奴籍,自然不可再自称是‘民女’。
张兰嫣自知失言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长公主恕罪,是奴家失言了。”
瑶姜眼波流转,拿起一旁放着的茶盏,揭了盖子探头轻嗅茶香。其实她心里也清楚,既然人是凌晏带回来的,那自然是他做的主,做到他这个位置上,谁还敢轻易左右他的决定,即便真是张兰嫣自请让凌晏带她回来,又软磨硬泡,但最终还不是凌晏答应了,拍了板才会将人带回来。
但瑶姜心里就是不痛快,她这股子憋屈劲儿总要找个地方发泄。何况张兰嫣肯跟着有妇之夫回家,显然也并非善茬。横竖是未曾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。
至于凌晏,她回头关起门来另外再找他算账。
“张姑娘快起来,本宫也没别的意思,只是同你聊聊嘛,你别多想。”瑶姜挑眉,示意揽月将人扶起来。
“多谢长公主。”
“听说你和凌晏打小时候就认得,那张姑娘从前是做什么的,还是早就入了张大人府上做瘦马?”
“回长公主的话,奴家是前年才入张府的,之前……最早是在戏班子里头学戏,也是那时候认识凌大人的,后来班主也就是奴家的爹爹去世后,戏班子也就散了,和凌大人也断了联系,再后来奴家便入了歌舞坊,弹琵琶。”
“你原先是戏班子的?”瑶姜很是会抓重点,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,胳膊拄在桌上,身子前倾,打量着凌晏,“说起来你这张脸若真是去唱戏,肯定也是人人追捧的名角儿!”
凌晏也往前凑了凑,两人鼻尖隔着不过一拳的距离。
“那赶明儿有时间,我给夙夙唱一曲儿?只不过我只粗粗学了那么两年,不精细,而且也忘得差不多了,到时还望夙夙别嫌弃。”
瑶姜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,伸手推了他一下,娇嗔道:“德行!”
等转回身来,像是才反应过来还有张兰嫣在场一样,瑶姜故作惊讶,还轻咳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