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先进去了,免得父皇等久了。等下粥来了,你早点送进来。”说完,便落荒而逃般又进了卧房。
这些年,提起凌晏怎么是个太监的人不少。
有的人是轻蔑,他们说“混得再好还不是个没根的东西”;有的人是奉承,他们说“凌大人虽是个宦官,却比我们好些人都有能耐”,唯独今日,瑶姜的话里多了几分惋惜。
凌晏看着小公主递回来的、沾满泪珠子的丝绸帕子,略带嘲讽地轻笑了声,他也很想知道,为何他只能是个太监。
凌晏还有公务在身,等瑶姜服侍着弘照帝用了早膳,便先行离开了,再回来时已是入夜时分。
彼时,瑶姜正在给弘照帝念着书上的小故事,父女俩有说有笑,好不温馨,凌晏站在外头瞧了半晌。他目光专注,惹得在里头当值的小宫女都无法专心,眼神时不时向他这里瞟他。
放在平时,她们未必有这么大胆,只是此时的凌晏神色格外温柔,同往常即便笑着也自带一丝冷冽,截然不同。
凌晏对此毫无察觉。他本也不愿打扰瑶姜同弘照帝父女之间难得的温情时光,却也不得不走上前去,先是向二人行了礼,而后对弘照帝道:“皇上,事儿都办妥了。”
“好,好,你办事,朕向来放心。”
瑶姜并不知二人说的是何事,但却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,便独自在一旁收了书,递给身后的小宫女。
“公主,时辰不早,皇上该歇下了,臣送您回去吧。”
“儿臣告退。”
等出了殿门,瑶姜才对凌晏道:“我自己回去就好,不必劳烦凌大人了。”
“好,公主自便。”
瑶姜被他呛得一口气哽在喉,凌晏始终这幅尽心服侍主子、公事公办的态度,让瑶姜心里很是不舒服,她一面觉得同凌晏保持这种适当的距离是件好事,一面又在想,她好歹是个公主,凌晏再权大势大,也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内侍臣,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这么一想,瑶姜就有些昏了头了。
“凌大人,我想去棠梨宫一趟,那儿背得很,不如凌大人送我一程?”她想去的可不是棠梨宫大殿,而是棠梨宫后宫那个偏僻的远山阁——的屋顶。想爬到他屋顶上去,要费好大劲儿,并不那么容易,瑶姜心道,如此清雅的凌大人,应当不愿如此,可她就是很想看看这位凌大人会作何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