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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家婆娘林萃芬这才回了智。

赵大柱被人扶着坐下,缓了一会儿,喝了点热水后,才说出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,“哎,咱们生产队得亏有谢知青她们提醒,紧挨着咱的几个生产队也都听到了风声,好歹收拾了一些粮食,有些生产队的队长懒,粮食还都在田地里呢,打算再拖几天再收,结果一场大雨降下来,一根毛都没留下。”

“我去公社的时候,公社里的领导还没到呢,我们碰了个头,给上头打电话,那破电话线愣是拨不出去,只能骑上车连夜通知下游的几个公社和那些没做准备的生产队。公社的领导骑自行车去县里报告去了,我负责通知绿水公社那边。”

“通知到那边后,我想着赶紧回来指挥大家收粮上山,可是已经晚了。回来的路走了一半,雨越下越大,松原江的水漫出来把路给淹了,我看水势急,根本没法儿躲,就近找了绿水公社那边前两天撘的那个大戏台躲了,没想到溃坝了,三米多高的戏台,一瞬间就被淹了,我只能爬到戏台顶上去,淋着雨扒拉着戏台一动不敢动,生怕掉下来被水给冲走了。”

说着说着,赵大柱就咬紧了压根,开始骂,“那绿水公社不做人,特马的,戏台看着修得那么好,结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才下了两天雨,戏台顶上的砖头就开始松动往下掉了,险些吓死我。”

“估计是阎王爷看我为人民服务觉悟高,觉得我是个好人,没收我,这才让我扒拉着戏台盯上的砖熬到了水退,结果淋了雨,腿软,从戏台顶上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,波棱盖儿都青了。我看水退了,赶紧往咱这边回,就撞上了咱生产队的人。”

“哎,下面别说是人住的房子了,坟包都给冲开了,我看好多棺材都被冲坏,就在路边歪七扭八地倒着。这雨应该不下了,女人们留在这边收拾东西,男人们下去该收拾狼藉了。”

林萃芬听着自家男人的遭遇,捧着搪瓷缸子直掉眼泪。

赵大柱脑海中灵光一闪,突然同林萃芬说,“你把谢知青喊过来,问问她身上还疼不疼?”

林萃芬:“???”

她感觉自己头上好像说绿就绿了。

心里默念了好几句‘搪瓷缸子是公社发的荣誉,摔不得摔不得’之后,林萃芬才咬着酸倒的牙根问赵大柱,“你自个儿都一身伤,关心一个女知青干什么?你这生产队长还打算学古代的狗地主,三妻四妾安排上?”

一看自家婆娘那德行,赵大柱就知道这人是误会他了,生怕这事儿接不过去晚上得回去跪黄豆,赵大柱赶紧理直气壮地解释:“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,谢知青身上有寒湿病,一到下雨天就疼,据她说,是风雨越大她越疼,前几天下大雨的时候,人家就提醒我了,怪我没放在心上,还觉得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天气,肯定不会看走眼。要是听了人谢知青的话,我们的粮食早就收回来了,顶多就是房子被毁一些,提早开坝泄洪的话,房子都不会有事。”

“这天儿太诡异了,谁知道现在看着晴朗,待会儿会不会一场雨就下下来?你问问谢知青,她身上的寒湿发作了么?看看还会不会下雨?可别男人们刚下去修缮,一场大雨说来就来,那不遭殃了么?”

林萃芬这才走出牛角尖,把那一搪瓷缸子刚烧好的水重重地放到赵队长身旁,咬牙切齿地说,“水是刚烧开的,你多喝开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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