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氏听了她这话,羞惭的垂下了头。莫小碗脸上微微发红,眼底有些难过。
裴远看在眼里,眼底的冷色骤然加深了几分。
他缓缓端起手边的茶,那正是方才小翠送上的茶,他不紧不慢道:“伯母差矣,你怎的不想我当锦衣卫这些年抓了多少官,上至皇亲贵胄下至九品末流,各色都有。我既做了那些事,何曾怕过人议论,怕过人笑话?听闻伯母的兄长杨大人近日要升任工部郎中,是否有此事?”
杨氏一怔,警惕的望着他,他这是什么意思?
“杨氏一族枝深叶茂,伯母的兄长在朝为官,伯母的子侄也都在寻机入仕。只可惜,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。”
他说这话,冰冷深沉的眼眸看的杨氏心底发寒。
“杨大人前些日子扩建别院,听说占了当地老农的地,似乎还出了人命官司,请问伯母,有没有这回事?”
杨氏听了他这话,吓得浑身一抖,连脸儿都白了。前些日子,她妯娌将这件事说给她听了,但是事情隐秘,只要不叫上头知道,便无妨,下面的主事都用钱已经打点好了。
以为瞒得天衣无缝,却从他的口中说出来,这件事裴远是怎么知道的?
又一想,他裴远是锦衣卫的,专门稽查百官之事,可不是比谁都清楚?这要是往上头一报……
她想都不敢想。
但凡女子嫁人,娘家是靠山。她是认定裴远不会动裴家的人,毕竟六亲不认他到底做不到。却没想到他竟开始打她娘家的主意,要真下手,哪里还有什么亲什么情?
这么一想,她背心骤然湿透。
裴远抿了一口茶,不紧不慢道:“陛下最恨人欺农。我记得没错的话,上回犯了这事儿的,便将所有错处全都一起翻出来,做官多年有几个是干净的?这么一稽查,满身都是错,审都不必审,直接砍了那官其余满门流放漠北,一世不能回京城。听说那漠北寒冷遥远,便是去的路上就死了一半,到那边满门百来口人,怕是也剩不下几个了。”
杨氏听得扶着额头,两眼一顿冒金花。这些话都仿佛鞭子一般抽打在她心坎上。
“没有,真没有占地这事……”她颤抖的双唇出卖了她此刻的慌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