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时候连请个太医过去给沈执看病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中宫候着呢,谁敢私自离开?
元祁一直都知道自己忽视了沈执,一直都知道。
不可否认,沈执眼角的那颗泪痣的确长错了位置,几乎是在血泪里泡大的。
元祁突然崩不住了,抱紧元瑾,低泣道:“阿瑾,不要离开皇兄,好不好?阿瑾,皇兄会好好照顾你的,别离开皇兄,好不好?”
元瑾只是微笑着,从惨白干裂的唇瓣里吐出一句:“那我要沈执的心肝,皇兄依不依我?”
“依,皇兄什么都依你,不就是一副心肝,皇兄替你剜来!”
元祁下令在云荒台设下祭坛,中间树着刑架,缠绕其上的锁链闪烁着泠泠寒光,刑架上有一方容器,里面可盛放冰块,只要剖下了心,即便不立马换,也可暂且保存。
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他这回定要亲手了结了沈执的生命。沈执不是一直以来都要脱离元氏一族?那好,元祁同意了,愿意放他走。
可前提是沈执身上流的是元氏一族的血,骨肉皆是皇室的,即便要走,也得干干净净的走。
把那一身的血放干净,一身皮肉筋骨尽数剐下,若是谢陵还不嫌弃,那么元祁愿意大发慈悲,把沈执送给谢家。
往后生生世世,沈执此人同元氏一族再无任何瓜葛,谁也不欠谁的。
只要沈执忍得住疼,不要哭着求饶。
沈执同谢陵一路快马加鞭,累死了三匹汗血宝马,终于在第五天日落前赶到了京城。
元祁下令将江家上前几十口人打入大理寺,以江家叛国为由,把江居正那老儿吊在了云荒台。
沈执去时,那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元祁束手立在高台之上,明黄色的身影在雪夜显得隐隐绰绰,脸上的半块面具忽明忽暗,闪烁着泠泠寒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