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辞道:“沈兄千万别这么说,我便觉得你很好!”
他语气微微显得急切,像是怕沈执难过一样,霍然站起身来,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,憋红了脸,“沈兄,你原名是叫谢初黎对吗?有古诗云,迟迟钟鼓初长夜,耿耿星河欲曙天。落霞晴云淡白黎,何人清梦绕山溪。我想谢老爷和谢夫人一定对你给予了厚望,希望你以后能活得潇洒恣意。你千万不要自惭形秽!”
沈执微微一愣,心想自己就是元祁闲来无事捡回来的一条狗,谁都能过来欺负一下,正儿八经的名字压根没有,皇室玉牒上根本没有记载自己的存在。
就连“阿则”这个名字,也是元瑾不要了的,元祁才转送给他的。
随随便便到像是给内侍胡诌个名字,像什么小则子,小团子,小圆子,没有任何意义。可偏偏元祁还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身上,让他以后做个有原则的孩子。
可转个头的工夫,又逼他心狠手辣,翻脸无情,同原则二字八竿子打
不着。
哪怕临到死了,他也只能是沈执,不可能再是别人了。
明面上却笑道:“呦,不错嘛,小书呆子,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啊,你不说我都不知道。我真是谢谢你啊,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,你是我第一个朋友。”
顾青辞面色涨红,支支吾吾道:“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,我幼时蠢笨,家里又清贫,同我长姐相依为命,吃了不少苦,听了不少闲话。旁人见我生得文弱,多是欺负辱骂,就连我当初进京参加春闱,也是百般受人排挤。唯有你出面替我打抱不平,也只有你。”
沈执苦笑,心想当时也是误打误撞,天生就厌恶别人恃强凌弱,后来还连累顾青辞吃了一回牢饭,慢慢就相熟了。
待夜色压下来时,谢陵总算是从书房出来了,见顾青辞来了,微微颌首,算是见过礼了,顾青辞诚惶诚恐地起身回礼,之后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。
沈执好笑道:“你怎么这么胆小?我哥哥脾气特别好,平易近人,温文尔雅,你不必怕他。”
顾青辞压低声音苦笑道:“不是的,沈兄,我也不知道为何,每次见到令兄,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心里很闷,很难过,所以就……”
沈执点头,表示理解:“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也是如此,别慌别慌,大家一起吃顿饭,多熟悉熟悉就好了。”
说着,将人往位置上按,顾青辞略显拘束,但好在就他们四个人吃饭,也没让人伺候,不讲究什么规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