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祁抬手示意元瑾闭嘴,这才将目光落在沈执身上,笑道:“朕此前不知沈公子一手好箭术, 竟然比阿瑾还强些, 不知是何人所教?”
沈执的武功有一半是夏司教的,另一半是自学成才,箭术的确是夏司手把手教他的。之后去了谢家,从未展露过半分武功。元祁此刻提及, 无非就是想提醒谢陵,躲在他背后的少年满口谎言, 前科累累。
谢陵亦不是个蠢人,焉有听不明白的道理, 但既然选择喜欢沈执, 他就愿意包容沈执的一切, 哪怕是缺点。
因此,并不会对沈执心生嫌隙,反而笑着点头:“实不相瞒,是臣教他的。一些微末技艺,不值一提,良王殿下风姿卓越, 哪里是舍弟比得上的,舍弟年纪小,心气高,凭白无故抢了良王殿下的风头,的确该打。”
沈执暗暗松了口气,心想:谢陵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迹久了的权臣,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,既给自己解围了,又不动声色地暗讽了元瑾一番,赢不过就打人,实在嚣张跋扈。
若今日元祁不扭转了局面,往后元瑾嚣张跋扈的名声可就要传扬出去了。
元祁低笑一声:“谢大人不必谦虚,令弟的确出彩,当个小小的翰林编修,实在是太屈才了。不如这样,既然令弟武功高强,朕封他为正五品千户所,谢大人意下如何?”
沈执一惊,正五品千户所乃是武将的职位,东陵历代没有哪个臣子能从文官调任到武官,且不说去了军营会不会有其他将军将领之类的欺负他,往后就不能同谢陵一起下值了。而且当了千户所,便曲身为良王殿下的下臣,岂不是羊入虎口,任人宰割?
最最要命的是,万一谢陵误会他同元祁“旧情复燃”,岂不是要死了?
谢陵笑道:“舍弟年幼,怕是难当大任。”
“谢大人过谦了,朕看不如这样吧,朕给沈公子出道题。”元祁略一思忖,笑道:“方才见你蒙眼射铜钱,定然是耳力过人,若是将三枚铜钱放入瓦
罐里,由人往上抛,不知可否射得中?”
沈执暗暗咬牙,三枚铜钱同时抛上半空,若只一箭,一次最多射中一枚铜钱罢了,若是再拉弓射第二箭,铜钱定然要掉落在地。
分明就是想要为难他!他耳力再好,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!更何况方才一拉弓,右手抖成那个样子,简直就是为难人!
元祁算准了沈执不肯答应,于是又笑道:“世间生灵都有贱性,若是不强逼,就不会全力以赴的。不如这样吧,若是三枚铜钱都射中了,封千户所,领兵一千。若不中或者漏中,那么……当场廷杖一百,以儆效尤!”
此话一出,谢陵神色微微一变,立马不悦起来。
沈执更是骑虎难下,不论他赢与不赢,注定没有好果子吃。他不是没挨过一百廷杖,疼得把胳膊都咬出血的时候,也并非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