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
戴雅稀里糊涂地说,她受不了这种眼神,因此情况倏然反转,她立刻变成了那个安慰别人的人。
“并不是!因为,嗯,你认识我而不是他们,所以潜意识里你会希望我活着,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本能,顺从本能是容易的,克服它们则是困难的,我觉得,只要没做什么损人利己的过分的事,那些顺从本能而举动都是不该被指责的!”
“确实。”
对方似乎有些恍然,眼底藏着一抹笑意,“那么我们就都这样安慰自己吧,好吗?”
戴雅:“……”
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又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。
少女茫然地点点头,视线扫过茶几上的银质托盘,各色精美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嫩黄的柠檬蛋卷和白色的椰汁千层糕,紫薯、草莓或者芒果各色牛奶布丁,五彩斑斓的方块堆在一起,旁边装着热腾腾水果茶的镶金花纹茶壶和成套的杯子。
“我见到了那个我想打败的人。”
戴雅在吃糕点的间隙里说道,旁边的听众安静地看着她,她咽下那一小块甜食,“先前我还有些不确定,譬如说我们之前是否存在握手言和的可能性,现在,我要准备和他干架了,尽管我可能暂时打不过他。”
她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,但是显然诺兰听懂了,他还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,“‘可能’意味着你们还没有交手对吗。”
“他比我高一个阶位,还是魔法师。”
戴雅本来想说空间魔法师,但是按说她不该知道叶辰有这个天赋。
“我非常讨厌他,我不说别的,你看,他明明不喜欢我,而且和另一个女的已经,咳……非常亲密了,我知道他是想羞辱我才不肯由我提出解除婚约,但是凌曦,虽然我对她没什么好感,她显然也没受到足够的尊重,因为她的男朋友和她建立了关系、却依然不肯放弃以前的婚约,这是什么鬼?”
戴雅仔细想了想,反正她和叶辰的事很容易打听,她也不怕被人知道了,而且这关系到另一件她想说的事。
诺兰沉默了,戴雅觉得他大概是在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。
给对方留了几秒钟的思考时间后,戴雅清清嗓子,“对不起,我曾说你给我的书是定情信物,本来我只想用这个敷衍我的父亲,没想到这事被那个我很讨厌的人知道了,虽然他只知道是某个大祭司,但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诺兰微微一怔,好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也不知道究竟是事情的本身更让他惊讶,还是戴雅居然愿意把这事说出来更奇怪。
“你觉得你要因为这事向我道歉?”
他有些诧异地说,“我又不需要付出什么,假如我能通过这个形式帮助你,我完全不介意。”
戴雅松了口气,“所以……你没有未婚妻或者任何会因为这件事感到不高兴的人吗?”
“我没有婚约,单身,也根本没有追求者,”金发男人笑盈盈地看着她,“你就是想知道这个?”
没有追求者?这不可能吧。
戴雅想想另外几位自己见过的高阶圣徒,要么头发花白要么也是严肃的中年人模样,稍微年轻一些的,也没有这样出色的外貌。
相比起来,别说教廷之外的信徒或者贵族,那些美丽的圣职者小姑娘恐怕也会对眼前这样的人趋之若鹜——
但她觉得对方也没必要在这事上撒谎,而且后面那句话让戴雅又感到不太对劲。
“这不是我想知道的,我是想说,我没有讲一大段话就为了引出这个答案……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诺兰眨了眨眼睛,有些无辜地望着她,明朗的光线穿过剔透发亮的虹膜,让他的眼神显得真诚又坦荡,完全是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……”
戴雅默默地移开视线,“算了,我只是想说,如果你真的倒霉遇到那个人,或者他因为这件事向你找茬的话,这种可能性不大,因为他不知道你是谁,但是,如果发生了,不要搭理他,放着我来,也千万别答应和他决斗什么的。”
众所周知,爽文男主的决斗结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胜利。
也许前半场被压着打,后面可能莫名就逆风翻盘,尤其是在越级挑战中。
无论对手是什么看似不可击败的人,只要男主向他提出了挑战,就代表着有胜利的希望。
很多配角被击败后精神崩溃/忽然黑化/甚至场上就直接发疯要偷袭男主然后被打死什么的,戴雅想到这里就觉得头晕目眩。
诺兰:“……他不喜欢你,却还要找我决斗?为什么?”
戴雅沉浸在恐怖的幻想中,在她看来,叶辰那个人没有做不出的事。
“因为他是脑残。”
毕竟很多类似的后宫文男主脑子都不太正常。
她忽然想起原著里那个惨死的男配,那人就是“戴雅”的追求者,因为她而和男主决斗。
在干架之前,叶辰似乎还说过,如果对方不来找他,他也会主动找上门去,毕竟那人“竟然敢觊觎他的东西”。
是的,尽管这发生在他战胜“戴雅”并扔了休书的战斗之后。
戴雅想到这里顿时又是一阵反胃。
“千万不要理他,”她的脸色无比严肃,“如果他找你麻烦,当他不存在,他是个脑残,也别和他吵架——算了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和人吵架的样子,总之都让我来解决,好吗!”
“我确实不太擅长吵架。”
诺兰似乎被她的神情逗笑了,“不过,真的有这么严重吗?”
戴雅继续严肃:“有,所以你快点答应我。”
“我发誓,”金发男人举起右手,他一直在忍笑,仿佛依然觉得这事很有趣,“嗯……如果有人向我挑衅,我保持沉默,一切都交给你,如果你不在,我就不理他。”
戴雅满意地点点头,拽着他镶着金线刺绣的衣袖,将他的手拉了下来,“不用这么郑重,你懂就行。”
她吃空了手边的甜点盘子,时至此刻,连夜奔逃而大幅消耗的剑气也恢复了许多。
“一个祭祀释放的净化术,驱散了我体内夜魇留下的诅咒烙印,二楼会议室里那些人说这是我的体质问题,这是什么体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