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长玉心底却总是扎了一根刺——那一日薛止在回盛京的马车上与她说的那些话,她始终耿耿于怀。
这些天来跟在李贤妃身边,长玉想过,只要她一提安氏的事情,她就顺着由头,从贤妃她里把话翻出来。
可李贤妃对她宽容相待,却一句话都不曾提安氏,翠溦宫当中,长玉简直是如坐针毡。
而且这些日子,薛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,甚少在宫廷出入。
憋了一阵,长玉在李贤妃身边的耐心差不多磨尽了,于是在贤妃面前告了一天的病。
梅姑进翠溦宫正殿的时候,正是要与贤妃说长玉告病这事。
这段时日里为着帮李贤妃处理一些细碎事务,魏皇后许了长玉暂住在翠溦宫当中,贤妃听梅姑把长玉的病一说,便皱了眉起身过去长玉的屋子。
长玉正在南窗下的地龙上坐着,听见外头有人报李贤妃进来,立即便起身相迎。
李贤妃进来,随着长玉落了座,这才问道:“我听梅姑说你病了,过来瞧瞧。是怎么了?已经请了太医过来不曾?”
长玉垂首,恭敬道:“耽误娘娘过来一趟,其实也没别的事,不过是我心里不好受,故此才想跟您告一天假。”
李贤妃愣了愣:“心里不好受?”
长玉抬眸,过了一阵才道:“……这几日,我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我生母托梦,说有人暗害于她,她死得冤枉。贤妃娘娘,这梦见一回两回,我尚可以不放在心上,可是这次数多了,我这里心里难免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李贤妃面容沉静,打断了长玉的话,“这些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,安氏虽是你的生母,可也是自戕的妃嫔,你如今回宫不受她的牵连已经是万幸,除了本宫之外,再不要提及。你若是心里不好受,这些天,本宫给你寻几位好的太医给你将养身体,等你身子好一些,再来侍奉本宫。”
长玉知道贤妃这又是在推开话题,如鲠在喉一般:“贤妃娘娘……长玉知道您是个善心的,安氏毕竟是长玉的生母,长玉连最后一面都未曾好好与她见过,也不知道她临死前说的最后几句话是什么,这心里总是觉得越不过去这道坎。有时候长玉在想,若是有人最后还见过安氏一面,将她死前说过的话转交给我,总叫我意能平歇。”
这话说完,长玉仰头去看贤妃的神色。
贤妃的面容沉冷:“这样的话,往后不要再说了,安氏已经身死,活着的人,就该多为自己做些打算才是。安定帝姬很快就要进宫了,这段时日要忙的事情还多着,你且不要再想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