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乃陛下帝姬,你敢?”长玉一双眸子紧锁菊姑,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住碧丝叫她镇定。
长玉知道,陆淑妃跋扈专宠多年,若是她要特意寻的不痛快,一味躲忍终归是无用。越发忍耐不敢言,便越发会遭她发难,因为她就喜欢瞧着人在她跟前低三下四,怯懦求饶的样子。
过去,明里暗里多少陆淑妃的责难不曾吃过,难道今日忍一朝以后便会好起来?
陆淑妃盯着她,森森冷笑起来:“有趣。安嫔得了几日恩宠,这甘泉宫上至主子,下至奴才,当真是焕然一新,要叫人刮目相看了。”她迈开步子,绕着长玉主仆二人慢悠悠走了一圈,“昔日本宫眼拙,竟不曾发觉,九帝姬还是个颇有脾气的。”
“长玉何曾有什么脾气?不过是借赖着陛下恩宠,在长辈膝下讨一讨长辈的欢喜罢了。”长玉笑容妥帖。
陆淑妃的脚步停在她面前,垂眸怜惜笑着,凝脂般细腻的双手温柔地拂过长玉的面颊。
长玉挺着脊背跪在雪中,垂眸不动声色静静笑着,任由那镶满珠翠的尖锐护甲在自己脸上轻巧划过。
陆淑妃没应长玉的声,只凑近在她面容前,一笑,描画得锐利的眉梢便微微垂下去,“只可惜九帝姬这脾气来得错了时候。你瞧见那宫墙上的夕颜花不曾?就算一时开得再绚烂无比,那也只是一时的。暮色西沉时,还不是色衰萎靡的命数?没了太阳,便什么也不是。”
长玉睫羽轻抬,眼神错上陆淑妃那双琥珀色的瞳仁。
“本宫眼里,容不得的人,就是容不得。本宫若要她三更死,她的命就留不到五更。本宫知道九帝姬素来是个有孝心的,那就更要多为安嫔做打算,别逞了一时的意气,落了安嫔下半辈子的不快活。这一巴掌,就当是本宫教帝姬如何识大体吧。”陆淑妃眸子里攥起凌厉,嘴角缠起一丝笑,扬手朝着长玉的脸上就是一掌挥去。
长玉不躲不就,跪在原地。
陆淑妃眸中得意之色愈盛,一掌落下去,带起长玉鬓角散落的几丝头发。
长玉眉梢微动,应时抬眸起来,不躲不就,一双手伸出去就死死将陆淑妃的巴掌截在半空当中。
菊姑与众妃嫔脸上惊异不止,连陆淑妃一时也僵在原处,拧眉狠狠瞪着长玉。
“九帝姬!您可别失了智,淑妃娘娘好心教导你,你不听从便罢,还敢忤逆!”人群当中,立时有一绿装宫妃站出来,扬手指着长玉怒骂,“适才还满口礼仪孝道,淑妃娘娘身为八帝姬与十九皇子生母,侍奉陛下多年,论理也是您的庶母,您的孝道就是如此不敬重淑妃娘娘么?”
长玉只扳着陆淑妃的手,一双眼睛瞧着陆淑妃的方向,眼角眉梢里浸透着一股嚣张的狡黠:“庶母?满宫里唯有坤宁皇后为我母亲,你们不过就是些贱妾罢了,也敢在我面前自称庶母?皇太后向来不许嫔妃皇嗣多有亲近,这宫里哪来的庶母?当着我年岁轻,便真以为我不懂规矩?这话来日拿到慈宁宫里说道说道,看皇太后不砍了你们的脑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