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安静地坐着,没了往日的活泼,下垂的眼眸也显出几分无辜与无助来。
“呵呵,该喝合卺酒了。”媒婆善意地打趣,递上来两杯酒。
魏子隐曲腿,看到穆惜文茫然地扬起头来,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。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渴意,他掩饰地垂下双眸,闭眼饮下了那有些苦涩和火辣的合卺酒。
酒一下肚,浑身仿佛都开始燃烧了起来。
其余人推搡暗笑着纷纷退出了屋子。寂静在房中蔓延开去。
失明之后,听觉仿佛敏锐了很多。穆惜文稍稍侧头,听到屋外传来穆富阳呜哇呜哇的哭泣声,还有周长河的调侃、安慰。
她正专心地听着,身边的床榻突然下陷了一点,接着是噼里啪啦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。
“洗漱睡了吧。”隔了一阵,那就像高山之巅的落雪般清冷的声音又传来,“需要我扶你去洗漱吗?”
“好啊。”她坦然伸出手,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想法。
“我今晚睡哪?”
“就睡床上吧,我睡那张榻上。外面肯定有人等着闹洞房,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分开睡就不好解释了。”
洗漱完后,魏子隐很自觉地转身背对床榻,拿起一本书静静看了起来。
暮色深重,屋外也安静了下来。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穆惜文,轻手轻脚吹灭了红烛。
和衣躺在榻上,他从怀中掏出那被细细包裹起来的白玉八仙纹手镯,心中一时思绪万千。
他想到了阿娘,想到了魏家,想到了……穆惜文。
黯淡的月光从窗户中射进来,正好照在床上,显出一个隐约的轮廓。
他不知为何微微勾了勾嘴角,在心底默默地说:“阿娘,我终于不再是孤家寡人了。”
月亮越升越高,最后悬挂在半空,无声地守护着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