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郭炳呈的全力配合下,这些幽州豪门都立刻行动起来,当即聚集到天王寺中,共商举事之计。
其实一切都早已布置妥当,就等发动。营州派来的刘从事也从城头上寻机坠了下去,只要联络妥当,就可举事。
高刘氏、王敬柔、李君操、韩梦殷、元从博等等一个个幽州城内显赫无比的名字,此刻都在接引殿中就坐。众人不时抬头望向正在扇着团扇的郭炳呈,或是小声的和钱五常、于赖交谈两句,又或者不时看向殿外漆黑的夜空,默默盘算着自家的事情。
豪门之中也不相同,高氏、王氏、李氏都是过去的大军头,豢养私兵数千,对李诚中入主幽州有着极为矛盾的心情。所以高刘氏、王敬柔和李君操三人在殿中神色复杂,都很是不甘,却又无法可想。说起来,这不过是前脚驱狼、后脚引虎罢了,无论是刘守光还是李诚中,其实大伙儿都不太满意,主要的问题当然还是各家私兵的裁撤。只不过事已至此,三氏只能“两权相害取其轻”,为李都督苦心效劳一回,好歹还能得个富贵传承。
韩氏、元氏等豪门则不同,他们对幽州迭主相对而言要欢喜和雀跃得多。老王爷刘仁恭执政之前,这些豪门便不曾有机会掌过兵,他们的影响力不在军中,更在于文治和商贾。但一旦李诚中成为幽州之主,局面必然会有一番不同,要知道,以韩延徽、元行钦为代表的新一代年轻后辈们,在营州军中正是急速上升的时候!
王敬柔看着身旁正眼望殿梁、呆呆不语的李君操道:“少师,你家大郎与李都督如此姻亲,难道就真的不可转圜?”
李君操默然片刻道:“某也不瞒老兵马,某家大郎前些日有过家书,他竟是赞同了此事。咱们幽州百年立镇,事权、兵权从未统一,以至于河东、宣武诸藩骤起,交兵之下连遭败绩,思之根源,便在于此啊。此刻再说这些,其实也无大用,咱们两家手上早就没兵了,此后便当过往是一场空吧,今后如何,还看年轻人的了。”
王敬荣叹道:“某只是不甘心呐……”
李君操淡淡一笑:“这有何不甘的?高家老姐姐不就安之若素么?人家在妫州可是有兵的,这会儿不一样交了出来?”
王敬柔瞟了一眼稳坐椅上闭目养神的高刘氏,低声道:“她倒是好气量,安稳如山,就不知将来被韩氏、元氏压过一头,她还能不能处之泰然。你们家和都督总算有一门亲事,无论如何是亏不到哪里的,可惜我那孩儿,也不知将来在军中还能不能出头。”
李君操看向韩梦殷、元从博等人,这些人正围着郭炳呈、钱五常和于赖等营州系热烈谈论,嘿嘿冷笑道:“韩老儿生了个好儿郎,如今在李都督身边红得发紫,元家也不错,在榆关独掌一军,但老兵马若是以为高家老姐姐就此束手,那也太小看她了!”
王敬柔奇道:“这话怎生说的?”
李君操冷冷道:“咱们能看到的,高家老姐姐怎会看不到?你可别忘了,高家有珠玉、幽州半城空!”
王敬柔动容道:“你是说……”
李君操道:“李都督好美色,河北皆知。婉枝娘子名满幽州、银月公主草原绝色、乌太傅之女艳冠渤海,难道高家珠玉便比不得么?要知道都督身边,如今正室尚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