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罗斗凑趣道:“裴大夫放心,小事而已,尧仁将军要是不答允,金某便找他是问!”
裴頲道:“到时候也算给金郎将接风,让神策军士们都来,大伙儿从上京护卫裴某至此,路途辛苦,让大伙儿都饮上几杯,也算金某一点心意!”
金罗斗道:“那就代弟兄们谢谢裴大夫了。”
裴頲道:“还是谢尧仁将军吧,裴某借花献佛而已。”
两人在这里自顾自旁若无人般谈笑,高尧义好似没听到一般,铁青着脸,挂念着上京的局势,心中焦虑无比。
高明博则在暗中盘算着:上京中两神策军和左骁卫已入大相之手,兵力当为一万五千,还有五千因大封裔被软禁而不能动弹。西京中,现在有两千左领军卫军士,嗯,还有一百较为精锐的神策军,正州还有左领军卫剩余的三千军士。同时,自己的大兄已经率军驻扎在浑河口,离西京只有不到百里,这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。他今天收获颇丰,比审问押作人质的十七弟所得还要多许多。高家十七郎就是个废物,问什么都问不出来,不是说十七郎嘴硬,而是他知道的真的不多,尤其是这种大局面下的各方形势,整个就是一片空白。
他又开始比较起营州军和渤海军的战力。高明博以前还觉得渤海军很是精锐,可经过燕郡一战作对比之后,渤海军在契丹品部面前如纸糊一般的战力,已经让他极为不屑了,再经过营州军中历练的半年,他早已将渤海军归入“烂兵”之列。他大致粗算了一下,觉得一百营州兵至少能和两百渤海军抗衡,如果是一千营州军的话,这个比例还会放大,恐怕三千渤海军都不是对手。
裴頲和金罗斗起身要离开,高明博相送的时候加了一句:“裴大夫,高某前些日子得罪了四叔,还将十七弟不小心请到了府中,这些天四叔恐怕很是挂念十七弟,明晚还请裴大夫代为邀请大伯和四叔,高某要向两位叔伯致歉,到时也会将十七弟送过去,一起饮酒压惊。”
裴頲点头道:“可以。某也很久没来西京了,到时也要请一些老友前来叙话,贵使都能见到的。”
裴頲和金罗斗离开后,高府大门重新关闭,高尧义兀自呆坐在厅上愁眉苦脸,高明博已经顾不得自家这个父亲了,他拉着张小花就去关押十七郎的柴房。前些天问的都是大势,废柴十七郎什么都不知道,但此刻已经有了新的方向,所以要重新问过。而且他估计,这些问题说不定十七郎是知道的。
第十五章 西京变(十五)
自从不小心被挟持之后,十七郎已经被自家这个以前一直看不起的兄长搞怕了,尤其是开头几天,天天被当作犯人一样审问。身为高尧智的嫡亲儿子,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楚,每天睡在柴房之中,只得一床棉被遮身,冻得实在够呛。好在自己毕竟是高氏子弟,柴房中还给生了一堆火,否则真是捱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冬天。饭食也只给两餐,还没有什么鱼肉之类,都是普通菜蔬,让养尊处优的十七郎实在难以下咽。
最关键的是,九兄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时常审问自己,恶狠狠的好生可怕,稍不满意就是一顿拳脚。十七郎很想让这个九兄和被唤作什么“张经历”的大汉满意,可他确实不知道他们问的那些事情啊,什么上京现在如何?其他各府又是个什么情形?自家军队如何布置?接下来有什么预谋?十七郎发誓,他真的毫不知情。
十七郎是这两个月才被父亲塞入军中的,说是要为将来的前程历练个资历出来,平素也只是呆在父亲身边,传个令跑个腿什么的,每逢众人商议的时候,他就满脑子开着小差,想着教坊里的姑娘,或是迫不及待的等着军议结束,好去寻那些狐朋狗友斗斗鸡犬,扑个好彩。早知道会有今日,他就在军议的时候多用用心思了,也好多少能够回答一些九兄的提问,不至于受苦太甚。
此刻一见九兄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张经历进来,十七郎吓得就是一缩脖子,瘫在干草垛上,惊恐的望着两人。
高明博一皱眉:“怎么这两天没绑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