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慎一袭戎服站在宫道上,透过门洞望去,花影交错下裴敏摇摇晃晃跪着,后背洇湿了好大一块。
那湿痕像是阴云笼罩心间,他不由皱眉,加快步伐朝紫宸殿走去。
裴敏在含凉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,直到圣上那边派了人来传话,天后顾及天子猜忌才松口放人,让上官氏传言送裴敏回净莲司呆着,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入宫来。
裴敏晒得眼前发黑,膝盖也疼,在小宫女的搀扶下趔趔趄趄地出了含凉殿,好半晌,发麻的腿脚才渐渐有了知觉。
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到了建福门,忽闻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,唤道:“裴司使。”
裴敏心中一紧,抬首望去,建福门下等着的白袍小将不是贺兰慎是谁?
她一愣,下意识挣脱小宫女的搀扶,示意她们回去复命,这才竭力稳住步伐朝贺兰慎走去,笑道:“呀,贺兰大人!好巧好巧!”
她走得慢,虽极力掩饰不适了,但依旧可以看出些许痕迹。
贺兰慎负着手,面上依旧清冷平静,唯有眸色较往日深沉些,问:“因为我,受罚了?”
“怎么会?我可是天后身边红人,怎会因你牵连?未免也太抬举自己的分量了。”裴敏笑着掩饰过去,舔了舔发白干燥的嘴唇,挥手道,“走罢,回去说。”
贺兰慎没说话,只是突然想起在并州时,裴敏来他房间送粥时说的话。
那时她言之凿凿地告诉他:“我告诉你,该叫苦时就要叫苦,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。”
可轮到她自己受苦了,却为何一声不吭,将所有伤痛埋藏于笑颜之下?
在宫中,两人要保持疏离的距离,只一前一后走着,直到出了建福门,远远地见着一辆马车停候。
严明从车上跳下来,朝贺兰慎躬身道:“少将军,东西都在车里,备齐全了。”
贺兰慎微微颔首,而后侧首,朝身后显然精神不济的裴敏道:“裴司使,上车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贺兰慎:裴司使,上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