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敏一怔,随即哈哈笑道:“什么编?你这话说得……”
“除了那盲眼少年外,院中的七个稚童全都不是狄执事的亲生孩子,而是他陆续捡来的弃婴和孤儿。家中卧病的也并非是他的老母亲,只是一位曾经有恩于他的浣衣大娘。”
贺兰慎眼里落着璀璨的碎光,说道,“我倒觉得,真相比裴司使的那番编辞更动人。”
裴敏大惊,讶然道:“你怎的知道?!”
贺兰慎道:“吏员名册上写着。上个月我来看过他家人两次,送了些药,与之闲谈时便知晓了他们被收养的经历。”
裴敏:“……”
早知如此,她就不费力杜撰那些了。
裴敏不解,问道:“所以,你是看在这些老弱病残的份上,才没有将狄彪交给大理寺?可我不明白,众人皆是做得少说得多,而你做了这么大一桩能收拢人心的善事,为何不告诉狄彪?”
贺兰慎并不在乎这些虚名,风轻云淡道:“我与司中关系紧张,因怕狄执事误会我别有居心,倒不如不说。”
裴敏心中微动,有种多年不曾体会过的暖意涌上心间,遂笑道:“小和尚,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。”
她说得坦诚而不扭捏,无半分旖旎暧昧,却令贺兰慎有了一瞬的失神,脑中不由掠过她于枣树下靠近的明艳容颜,阳光也变得燥热起来。
今日心不静,他下意识摸到腕上的佛珠,于墙角的花荫下虔诚闭目,默念《心经》。
“舍利子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……”
身边突然传来清朗低沉的念经声,裴敏简直一脸莫名,“???你在做甚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不久后,大慈恩寺,贺兰慎挺身跪在团蒲上,道:“师父,弟子近来心中有异,却不知这股慌乱从何而来。”
窥基和尚看着他,合掌道:“恭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