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，放眼看去，一叠叠，一层层的，城楼上，城楼下的士兵，全都在那安静地看着，一点声音也都没有。

一批倒在血泊中的战马，似乎竭力想要站起来，但动了几下后，却又发出了悲鸣，然后马身再也一动不动了。

卢六还没有死，卢六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还没有死。那些多的兄弟都死了，但只有自己还活着。

对于自己来说，这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悲哀……

卢六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，擦去了眼前的血水，卢六看清楚了，是李秀成，自己当初无比尊敬，无比热爱的忠王李秀成！

“太平天国殿前冬季电察天军顶天扶朝纲嘏王让千岁见过忠，忠将军！”卢六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，大声说道。

“一把刀只能杀一个人，一颗炮弹却能杀上几十个，甚至几百个人，卢六，我知道你是条好汉，放弃罢！”

李秀成的声音平静，沉稳，卢六在那怔怔地听着，忽然扔掉了手里的刀，放声大哭起来：“忠王，忠王，为什么，这是为什么啊！”

卢六哭的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，那样伤心。卢六不明白，好好的太平天国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“当初我也不明白，卢六，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了，什么事情都已经想清楚了。”李秀成的声音平稳沉静，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这个部下：

“当初我们金田起事的时候，我们抱着满腔的热情，我们以为我们一定能够成功，事实上我们差一点也就成功了。可是现在想来，从进入金陵的那一天开始，我们就已经注定了失败，金陵城里的那些人要的不是什么太平盛世，他们要的只是自己的权利，是自己的享乐，他们从第一步踏进金陵之后，就再也没有想过要统一这个天下。”

李秀成微微笑着，然后说道：“卢六，你看到了吗，看到那么多的火炮了吗？即便现在在金陵指挥作战的人是我，也一样无法守住的，一样会在炮火之下，丢掉这里的。

放弃吧，金陵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，来这，这里才是最有希望的地方，你，还有金陵城里的那些兄弟，我都会和过去一样对待你们的！”

“谢谢，忠王。”卢六忽然笑了，笑得有些凄惨：“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忠王，但我不能背叛天王，不能，天王，曾经救过我的命！”

说着，卢六又笑了一下，然后一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。

卢六倒下了，天地之间一片萧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