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在招揽人心方面颇有一套,才一见面只几句话,就已经把自己的立场和汉臣放在了一起,不知不觉间就拉近了和客人之间距离。
在那说了一会,饭菜重新上来,肃顺举杯敬了一杯,而后放下杯子说道:
“不是肃顺倚老卖老,总还长着你几岁,称你一声远成也不为过,远成,你在这里和我说上一句实话,前面战局究竟发展到了怎样?”
“是的,左堂大人。”人家和自己客气,自己总不能也称别人一声“雨亭”?张震略略停顿一下,说道:
“要破长毛北犯西侵,原也不是难事,可要迅速克复金陵,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要困难许多,不是张震为长毛张目,而是以我们目前实力,和调配实在无法做到……”
“哦?长毛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?”肃顺把个酒杯在手里不断转动,慢慢问道。
张震也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:“左堂,两军对决,总是有胜有败,可是若是大家不能齐心,不能抱着一颗不成功,便成仁的决心,那断没有成功可能。长毛猖獗如此,不是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,也不是咱们士卒的战斗力究竟低下到了什么程度,而是咱们前线指挥作战的一些将领实在无能……”
肃顺听着,微微点了点头:“这次你放跑了六千长毛,致使长毛一路长驱直入,朝廷上下对你多有非议,又是怎么回事?”
张震心里恼火,直想着你不过是个侍郎,老子可是正经巡抚,现在倒好,这听起来却像是上司在那询问部下,强行打起耐心说道:
“左堂,那原本是张震无能。张震起先得了几场胜利,其后目中无人,刚愎自用,不能知人善任,乃至才有此败。”
“都说你是个老实人,看来此言非虚。”肃顺叹息一声,说道:“这要是换了个别人,必然要把责任全部推卸到部属同僚身上,可你却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,诚实君子我见的多了,可如你这样心胸坦荡的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别人都说要对你处分,可在我看来,对你这样的人非但不能处分,反而还要大力嘉奖!”
张震可真有些奇怪,怎么这些人都喜欢一口一个“老实人”的称呼自己?
“远成,我也给你透个底,胜败乃是兵家常事,原也无需过分放在心上,圣上自然会斥责于你此次之败,但斥责归斥责,还是要用你的,你要打点起精神来为圣上分忧。”
等到肃顺说完,张震一一应了:
“左堂,其实真要论失败原因,除了张震无能之外,还有最主要一点,即是对我部使用过频。
我部先是直取嘉定,而后强攻上海,马不停蹄再战栖凤岭,如此用兵,三军疲惫不堪,加上我们又器械不整,故而才被长毛钻了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