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城浜西并无反贼重兵,边上又靠着租界,反贼就算攻击,也得衡量衡量,怎么到了参戎大人的嘴里,那儿却反而变成最危险的地方了?
“参戎尽管放心,卑职虽然没有什么本事,但若那小刀会反贼来袭,管保教他们有来无回!”王雄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,拍着胸脯说道。
张震放下杯子,摇了摇头:“我说的不是小刀会的反贼,而是洋夷!”
“什么?洋夷?”
不光是王雄,所有参加酒宴的人一齐停住了手里动作。
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,小刀会做乱之后,洋夷虽然暗中相助,但面子上还是一直在那保持中立,再说清军又和洋夷素来无甚冲突,怎么参戎大人忽然会提到了这个?
“大人,这个……”王雄迟疑半晌,这才说道:“咱们和洋夷从来没有任何冲突,我看洋夷要来攻击恐怕不太可能吧?”
不太可能?张震苦涩地笑了一下。
很快,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就要变成可能了。洋夷袭击清军大营,这是自鸦片战争以后,洋夷在中国的地盘上,和清军爆发的又一次战争。
可惜浜西并不归自己统管,而是归素来和自己有些矛盾的吉尔杭阿,就算自己告诉吉尔杭阿会发生这样的战争,吉尔杭阿又怎么可能相信?
人生最痛苦的事情,是明明知道一些事情一定会发生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阻止它们。
张震环顾众将,最后目光落到了王雄身上:“王千总,兄弟只是揣摩而已,王千总的军营就驻扎在租界边上,或许会和洋夷有所冲突,一旦发生冲突,若是小事千万要忍,可一旦要是洋夷欺人过甚的话……”
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,缓缓转动着手里酒杯,接着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,“咚”的一声在安静的酒宴中听起立如此刺耳:
“如果真的欺人过甚,就给老子干他娘的!”
王雄一怔,又听张震大声说道:“听着,哪个洋夷要敢爬到咱们的头上来拉屎撒尿,都给老子恨恨干他娘的,把天给捅出窟窿来老子都帮你们顶着!
王千总,虽然你吉尔杭阿大人麾下,不归兄弟管辖,可有一点,你和洋夷开战,那是有攻无罪的事情,别人不保你兄弟保你!杀了再多洋夷,兄弟拼着这顶帽子不要了也要保你全家平安!王千总,这是事关我朝廷体面,事关我中华尊严之要事,别的都可以忍,只有这点千万千万不可以忍!拜托了,王千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