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林希住在学校的时候,蒋正寒经常来找她,作为她曾经的室友之一,庄菲对蒋正寒分外眼熟。事实上,庄菲并不清楚他?们出了什么状况,不过瞧见夏林希拼命打工的样子,她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平衡。
这样的平衡让她认为,她和夏林希没什么区别——她们都是一个有时幸运、有时倒霉的普通人,彼此之?间算是熟人,当然了,也仅仅是熟人而已。
她仍然讨厌夏林希。
果不其然,她话音刚落,夏林希就说:“他?是我的男朋友,这也是我的私事。”
庄菲挠了挠头上的发箍,不以为然地瘪起了嘴:“私事干嘛来公司,你们不能出去谈?”
夏林希拎包往前走:“我是打算出去谈。”
周围的同事察觉气氛不对,原本很想旁观一场好戏,然而中午的时间太紧张,他?们的头等大事是吃饭。因此不到一分钟,大厅里就没有别人了。
蒋正寒站在夏林希面前,目光落到了她的手上——她的手上全是粉笔灰。他?终于想起来前两个月里,她晚上回家也带了一点粉尘,彼时他并没有想到粉笔和黑板,更不知道她在兼顾学业和创业的情况下,还要?来这种地方打工赚外快。
公司门口人来人往,他?却静立不动,没过多久,他?开口问了一句:“你关机的时候,都在这里么?”他?放缓了语气,嗓音仍然低沉:“无论发生了什么,你也不用和我撒谎。”
无论发生了什么,你也不用和我撒谎。
“撒谎”两个字似曾相识,让夏林希想起她做过的噩梦。梦里的结局只有一个,她和蒋正寒分手了。
她原本不该患得患失,但是当前的这一刻,她的智商和情商降为零,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,视线因水雾而变得模糊——她有很多年不曾真正哭过,所以当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,她又站在原地发了一阵懵。
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,她脆弱到听完一句话就能哭。
“我也不想撒谎……”夏林希偏过了脸,没有发出一丁点哭声,她大概自创了一种方法,说话的声音都很冷静,只是眼泪不断往下掉。
蒋正寒第一次见她哭,他?用手指擦她的眼泪:“乖,别哭了。”他?低声道:“还想让我怎么心疼你。”
夏林希终于抬起了头,漂亮的双眼泪汪汪的,若有所思地望着他?:“你是在哄我吗?”
诚然公司大厅这种场合,并不适合哄女朋友,加上夏林希还没有吃饭,蒋正寒牵起了她的手,带着她走向了附近的饭店。
路上经过一条小巷,巷子口立着一家店面,店主是一对老年夫妻,经常卖一些干货和水果。此时恰逢九月份,新鲜的核桃上市了,绿皮裹着核桃壳,摆在门口油亮亮的。
夏林希多看了一眼,蒋正寒就买了几斤。
称核桃的时候,老爷爷打量夏林希,见她眼眶通红,大概是刚哭过,而且哭得很伤心,他?便转向了蒋正寒,接着把核桃递了出去,用一口浓重的京片儿说:“您呐,自个儿家的媳妇,要?当成宝贝疙瘩啊。”
蒋正寒点了点头,仿佛知错就改一般,左手提着一纸袋的核桃,右手搂住夏林希的肩膀。刚走过这个巷子?,他?就开口问了一句:“我该叫你老婆,还是叫你宝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