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想说点什么,却看见这个好脾气的年轻人,靠着墙,一点一点地蹲下了,脑袋埋在手肘里,留给他一个翘着乱发的后脑勺。
克拉克也蹲下来,想伸手拍拍他,又担心自己做了多余的事,一时间相当不知所措。
对彼得来说,面对这一切实在太艰难了。
自从恢复记忆,他只和巴里短短聊了几句,再没向任何人提过那个黑暗的未来。
但不义联盟统治下的记忆,如同幽魂般纠缠着他,他已经很多天没睡过一次好觉,每个深夜都会被噩梦惊醒,再陷入恐慌。
严重的时候,他卡着自己的脖子,大张着嘴,却无法呼吸。
那个彼得帕克,谁也救不了,什么也做不到。
年轻人坐在狭窄的床上,琥珀色的瞳孔一片荒芜,未来的一幕幕景象不断在他脑海中闪回,想着想着,却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怨恨。
他做错什么了吗?
如果他什么都没做错,又为什么要被揭露真实身份,被愤怒的民众赶得东躲西藏?
逃亡过程中,他的积蓄被耗得一干二净,他不想伤害任何人,只能像只小老鼠一样,戴着口罩藏进地下室。
地下室只有一台旧电视,他闲得无聊,整日整日地盯着唯一的那个电台看。
——有一天,他在电视上,看见自己和梅姨住了一辈子的家被汽油点燃,烧成灰烬。
梅姨被重伤,丢在医院里等死。
他急急忙忙地出去,却在去医院的途中遭遇伏击,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他盯着灰蒙蒙的天空,眼神涣散,满心都是一个念头。
——他要是死了,还有谁能救救梅姨?
这份记忆几乎将他击溃,醒来后,他逃跑似的收拾好行李,匆匆离开纽约,逃离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