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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铎感念其忠贞,下拜道:“此非多铎拜你,而是多铎待大清拜你。此战若能得胜,我大清满朝军政皆交平西王之手。多铎只愿辅助平西王,此生足矣!”

吴三桂淡淡笑了一下,此去是胜是败,他根本一定把握也都没有。自己能够做的,也就是尽自己的努力而已。可是这风雨飘摇的大清,还能够维持多少时候呢?

当吴三桂离开军营后,苏克萨哈皱着眉头对多铎说道:“王爷,吴三桂手中尚有两万五千精锐之汉八旗未曾动用。若是他将汉八旗一齐参战,或许胜面更大一些。此刻他前来,既要与南人决战,又不肯动用自己的部队。是为何意?”

多铎苦笑了下:“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?他要用全部的满八旗士兵冲击明军阵地,最大限度地消耗明军火器。等到咱们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,也就是他汉八旗建功立业的机会了。”

看到苏克萨哈勃然大怒,多铎按住了他道:“我虽然明知他的用意,但这个时候却又不得不用这一个人。现在大清最忌讳的是内乱。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了,只要咱们还活着,就总有机会把朝政重新夺回来。而现在,咱们能做的只是耐心等待而已!”

得到了兵权的吴三桂,却把那些满人将领们聚到一处。但他并不是要说什么军情,说什么明日之战如何迎敌。他而是指着军帐周围,问道:

“我与诸位共处之处是何处?”

众将不知其意,谁都不敢抢着回答他的话。吴三桂笑了一下却说道:

“这不是一座军帐,而是一艘船。这船已经漏了,又当风浪之中。若睡的自睡,坐的自坐,上下离心,为日间一场失败而惶惶不安,思前想后,疑虑重重,各不同心,任凭着船被风浪打翻击碎,却不一个个都是溺死的下场?

遭此大清危难之机,便是累世的仇人,杀父的凶手,既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了,说不得平日里素不相识,说不得平日里有什么仇怨,彼此需怀共患共难之心,掌舵者掌舵,掌帆者掌帆,同心共力,将这船冲过了险滩去……”

众将各有所思,吴三桂又笑道:

“兵法云,‘必死则生,幸生而死,置诸亡地而后存’。如前些日子之惨败,一遇明军炮击,各将俱都心慌,接战不利则惶惑奔走,所谓惧战者俱死,刀斧于前不生者俱生。刀斧于前不惧,水火在后不恐,临阵合死,奋不顾身,故出百死,全一生。此所谓捐生者必生也!

我今就举近事为喻,这实是尔等所应知之者。我今重申,明日一战,切不可因小胜而喜之,因大败而沮之,军令森严,皆以我吴三桂号旗而勇猛向前。贪生怕死者,裹足不前者,杀!遵我号令,勇猛向前,始终无怠,决死突击,则明虽有火器之利,胜必在我大清!”

众将无不凛然,齐声而道:“我等皆愿遵平西王爷号令!”

吴三桂满意地点了点头。时至生死存亡之机,只要上下一心才可以度过这场危难。他素知道满人骄横,向来不把汉人放在眼里。这番自己掌握军权,这些满人们未必便会心服了。而自己这一番话,或者对明日之大决战会有帮助……

而在吴三桂积极调兵遣将的同时,明军也发现了清军意图决战的动向。前几日的炮击,已经最大程度地打击了满人的信心。而这次明军盼望的决战,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