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总是尽量劝着父帅也就是了。”郑森叹了口气:“可红夷却与我父帅多有生意往来,只怕父帅未必便会肯了……”
船行半日靠岸,早有人报了郑芝龙,一进总兵府,就听里面有人大喝:“给我把来人绑了起来,正要为我家兄弟报仇!”
两边士兵一涌而上,立时将钟建捆绑起来,边上郑森大惊,正想劝说,却见钟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倒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。
进了府中,但见一将端坐于上,边上士兵喝道:“见我总镇还不下跪!”
钟建料那人便是郑芝龙,笑道:“我乃常州总兵,你家总镇亦是福建总兵,岂有总兵见到总兵下跪的道理?郑总镇,不知钟建犯了何罪,惹得郑总镇你肝火大动?”
郑芝龙怒斥道:“你可知那冯长兴乃是我的结义兄弟,却无缘无故死在了朱由斌的手里,我久思着要为他报仇,今日你却送上门来,正好以你的头祭奠我家兄弟!”
钟建仰天大笑:“我只知道郑总镇有个兄弟名郑芝虎,总镇奉朝廷之命征剿海盗之时,已经慷慨捐躯,哪里又来了个兄弟?总镇兄弟剿灭海盗,我家王爷当初亦是如此,同为朝廷效命,莫非总镇杀了海盗有功,我们杀了海盗那就有罪?况且总镇有个海盗兄弟,这传了出去名声可不太好听……”
傅学坚勃然大怒,正想发作,忽见郑芝龙大笑着走了下来,亲手为钟建松开了绳索,笑道:“都说江南军将领个个都是不畏生死的好汉子,故尔试之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那冯长兴死得活该,死得好,当真是要多谢武英王了。”
钟建心里松了口气,他也猜到郑芝龙这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,可这郑芝龙忽冷忽热,阴晴不定,态度转变之大却是让钟建想不到的。这人能称霸福建,独占海上,果然有他自己的本事。
郑芝龙亲热地拉住钟建的手道:“我听说武英王的部下来到了我福建,心里高兴得不得了,一早就命人准备下了酒宴,一来为将军洗尘,二来也为刚才的冒犯赔罪。来来,钟将军,千万不要推辞!”
来到席间,钟建让人把朱斌准备的礼物献上,郑芝龙也不如何在意,客气了几句,就分宾主位置坐好,也不说什么,只管向钟建频频敬酒。钟建几次三番要想开口提出借道的事,却都被郑芝龙打岔了过去……
“父亲,钟将军奉了武英王之命,前去台湾讨伐红夷,这红夷久占台湾,实在可恨,儿子亦是看不过去,还想父帅发兵相助。”到了后来还是郑森说道。
“你一个小小的孩子,如何敢管军国大事,徒惹钟将军笑话我管教无方。”郑芝龙呵斥了声,接着又对钟建说道:“这等事情,我身为福建总兵,自然义不容辞,酒宴散后,我就立刻命人准备,以帮将军成功……只是,此番武英王发兵,可有朝廷的圣旨没有?”
钟建一愣,他哪里有什么圣旨?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哎呀,那就不好办了啊。”郑芝龙搓了搓手,大是为难地说道:“按理说武英王的事,我是非帮不可的,可我郑芝龙和武英王身份不一样的……他是大明的王爷,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可我不一样啊,擅自发兵,那就是死罪一条啊!”
见钟建想说话,郑芝龙很快打断了他,拍着胸脯说道:“我郑芝龙最是敬重你家王爷,这样,你们远征大军的吃喝住行,全部由我郑芝龙包了,谁让我是地头蛇呢?我呢,再在这命部下多做准备,你派人回到江南,让武英王请道圣旨来,只要圣旨一到,我郑芝龙当即发兵,铲除台湾生番,收复我大明的领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