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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彪立刻想起自己曾经听过这名字,笑了下:“你就是那个十六岁进入无锡军校,十八岁被你的教官认为教无可教,以超乎寻常的优异成绩提前毕业,被称誉为‘一百年出一个的军事天才’,十九岁就当上连长的柳波成?”

柳波成不卑不亢地说道:“师座过誉了,但波成以为,我军目前整个战略思想和战斗过程有很大的缺陷。”

“哦?你说说看。”郑彪来了兴趣,也想看看这位“军事天才”是真的有才能,还是只是被人夸大其词了。

柳波成说道:“北洋军在山东至江苏一线,聚集了1、2、3三镇,总兵力达到四万余人,而我方,则只有二师,三师合计三万人不到,兵力上我方不但不占优势,反而远远落在下风;我军虽然有炮火优势,但这不是万能的,从今日的战斗来看,北洋军对炮火覆盖有着很好的对付办法。其外,我军官兵虽然作战英勇,但每次冲锋,总是营连长冲在第一个,往往一仗下来,指挥官伤亡过半,这些可都是独立军的精英,军队培养他们要付出多少心血,就这么死了不值得。最后,我军官兵对北洋军过于地轻蔑也让人担忧,北洋军不是闽军,也不是湘军,他们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的,某些方面甚至超出独立军甚多,我以为,独立军这种狂妄自大,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恶习,如果不好好整治,我军必败无疑!”

越听越上火的郑彪,强行压住心头的怒气,问道:“那么,柳大连长,如果你是师长,或者总参谋长,你会怎么做啊。”

柳波成并不理会郑彪话语中的讥讽,反而话中充满了自信:“如果换成是我来指挥,我会让二、三师收缩防线,在徐州,新圻构筑工事,狙击北洋军,节节打击,并派出独立骑兵旅重点打击敌人补给线;我军本土作战,物资转运方便,又有大后方为依托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都在我方。而反观北洋军,劳师远征,补给不稳,时日一长,军心必生波动,在大量杀伤消耗敌有生力量之后,可以2,3师全部,配以独立骑兵旅,炮兵旅一举围歼敌军!”

“混蛋!”再也忍受不住的郑彪拍案而起,指着柳波成大骂:“你不是军人,你是懦夫,懦夫!你是独立军的耻辱!什么狗屁天才,是哪个瞎了眼的王八蛋把你弄到我的部队的?我告诉你,我的二师,我们整个独立军的精神就是进攻、进攻、再进攻!连长死了营长上,营长死了团长上,团长死了旅长上,旅长死了,老子亲自上!二师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,你给我滚回你的军校去当你的天才!”

很多军官的眼中,也对柳波成流露出了鄙夷,不过也不是全部,一些中下级的从无锡军校毕业的军官,开始认真思索起柳波成的话来,毕竟二师现在的打法,和教官所说的完全不一样,而柳波成的话,应该是有很大道理的,但又有谁敢对盛怒中的师长发表不同的看法。

不服气的柳波成正想开口力争,一向对他比较钟爱的旅长孙尚夕向他连使眼色,这才让柳波成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。

怒气冲冲的郑彪也不再征求部下的意见:“我命令,明日上午七时,师属炮兵团,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打出去,我就不信北洋军的阵地是铁铸铜浇的,一团挑选突击队,炮火覆盖结束,立刻攻击,十一时前结束战斗!”

会议结束后,会场里只留下了柳波成孤零零的一个身影。

此时的他,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闷,二师敢打,能打,官兵也都不怕死,是好样的,但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,就算能够拿下兔子屯,对整个战局又有什么影响呢?

而最可怕的是,北洋四镇除了出动了一标兵力,其余部队一点动静也没有,这两天,北洋军也似乎明显加强了警戒,几批侦察部队都无功而返,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阴谋。最重要的一点,昨天一天地攻击,北洋军的炮兵一炮未发,他们的炮呢,去了哪里?

正当他为二师的前途担忧不已的时候,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波成,在想什么呢?”

柳波成回头一看,正是他所尊敬的旅长孙尚夕。

“报告旅长,我总觉得北洋方面有问题。”在欣赏他的旅长面前,柳波成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