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昕不解道:“这话怎么说?难道你还知道众人不知的事情?”
“小公爷忘记了我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的吗?”相思淡淡道,“不过与贝大人也已数年没打过交道,也不知事情是否有了改变,但不管怎样,这或许也是一条蹊径。”
宿昕听她这样说了,不禁端正了神色,朝着相思拱手道:“还请指点一二。”
又过了几天,相思正在临窗浇花,听得轻快的脚步声响,便知是宿昕到来。果不其然,他春风得意地踏入小院,才进门就朝她指了指自己的袖子,眼里藏不住喜悦之色。
相思笑了笑,问道:“小公爷,事情是不是办成了?”
“办成了!”宿昕关上门,从袖中取出用蜡印密封着的卷轴,轻轻搁在了桌上,“不过,你可能也想不到事情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变化!”
原来在数年前,相思还是淡粉楼中的乐妓时,礼部官员贝向晨曾经被友人连哄带骗领进了花厅。那一次众人都欢饮达旦,唯有这位贝大人坐在筵席间却紧锁双眉,也不跟其他乐妓接近。相思见他似乎格格不入很是寂寥,便上前温言询问,与贝向晨倒是聊了好一会儿。
此后过了许久,也记不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了,贝向晨居然又独自来到了淡粉楼,直接点名就要相思作陪。
这一回他只是闷头喝酒,听着相思演奏琵琶,时不时抬眼望上一阵,好像若有所思。
再后来,贝向晨又来过几次,都是选择客人极少的时候,也不显山露水,来去沉默,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。相思始终不明白这样一个看起来也不像是乐于流连风月之地的人,为何来了一次又一次。
直至最后一回,他夜间到来,在偏厅内喝了许多酒,大约是真的醉了,对着相思,语无伦次说了不少话。她这才知晓,原来这贝向晨家有妻儿,却在多年前就对自己孀居的嫂嫂情有独钟。怎奈兄长在离世前两年与他产生矛盾,因而分家搬出了贝府,如今那个嫂嫂寡居在城西小院,他日夜思念却不能常伴。而第一次来到淡粉楼,竟发觉相思的眉眼与他嫂嫂有几分相近,所以时不时过来坐坐,聊解孤独之感。
相思在教坊多年,见到和听到的奇闻怪事数不胜数,对于贝向晨这一番倾诉也没放在心上,只是安慰了几句而已。次日他醒来之后,反复追问有没有胡言乱语,相思自然没有如实相告,但贝向晨还是匆忙离去,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这段事情早就被相思淡忘,只是这一次听宿昕讲到礼部官员,她才记起了这个贝大人。
“小公爷说就连我也不会猜到如今的情况,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呢?”相思带着好奇心问道。
宿昕倚坐在桌边,好整以暇地道:“我听了你说的讯息之后,派人找到了贝向晨的府邸,专门守候在对面的巷子,紧盯他每天的行踪。没过两天,手下就来报告,说他从衙门回来之后先是到了家,随后又出门往城西去。我听了之后,马上赶向他那个嫂嫂的住处。到了那里,先前守着的手下说,贝向晨进去了一会儿。于是我们便等在外面,本想着等他出来,借这个事情好好谈一谈,谁料这家伙竟然在寡嫂的小院整整住了一晚上!”
他说到这,不由拍桌:“我真是没想到啊,看起来木讷死板的贝向晨,竟然也会这样胆大,害得我们在外面巷子里等到天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