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缠完最后一道,抬眸看看江怀越,试着问:“疼吗?会不会太紧?”
他摇摇头,撩起衣袍遮住了伤处,又望向营帐一角的火炉:“你去那边倒些水来。”
相思没问他要做什么,起身去火炉边倒了盆热水,端到他近前。
江怀越看看她,道:“你坐下。”
她有些茫然,但还是如他所说,坐在了他身前。他默不作声地蘸湿了手巾,扳着她的下颔,替她重新擦拭脸庞。
相思怔然,心中春池漫涨,一波一波荡漾,生姿。
他还是没有一句话语,只是那样注视着她的眉眼,一分分一寸寸,轻轻拭去先前她因匆忙而未曾抹净的血痕与尘土。
直至她那光洁无瑕的姿容再次呈现于面前,江怀越才缓缓道:“你怎么把自己……弄成那样了呢?”
相思眼里又有酸涩。
“大人,你自己脸上还都是血痕呢。”她疼惜着,洗净了手巾,为他轻轻拭去斑斑血渍。
原先因为有伤痕的关系,相思总觉得北地严寒与沙场风霜让他比以前显得更为冷毅,然而抹去血痕后的大人,尽管脸颊有好几处擦伤,但在冷峻之中,还是像以往那样清雅秀逸。
那双浓黑沉静如暗夜珠玉的眼眸,让她愿意永远沉浸在目光注视下,溺死在江怀越的眼神里。
“去休息会儿?”她放下手巾,拉住他的手。
江怀越却摇摇头,道:“刚才他们还在询问外面的战况,我有很多事要跟他们说。”
“可你……”话才开口,却知道对于战将而言,没有什么能胜过军情通传了。于是尽管内心不安,她还是道:“那我,先出去了。”
他有些不舍得,但也没有办法。眼看着她起身放好药箱,不由道:“你先前是在哪里休息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就离这里不太远的一个帐篷里。”相思收拾好东西,忽而回过神道,“之前小杨掌班跟我说,我在京城已经死了,那我这时再出现,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