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临湘王写给云岐的信中,亦对其寄予厚望, 要求他在朝中多留心君王动向, 尤其是假如君王有意要削减藩王配兵以及其他权限, 请他要多加劝谏, 并及时通告。
两封信摆放在一起, 显然就是确凿的证据,然而……
江怀越看着这两封言辞恳切,情谊拳拳的书信, 眉间微蹙。
——是怎样的缘由, 才会使得这两人在书信往来的期间,会将信件都收存在府中?尤其是云岐泄露君王言论的信件,对于临湘王而言, 看过即可,何必还要保存下来?
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审理案件的人员名录上,东厂提督曹经义,刑部尚书郑晟,大理寺卿李茗山。
看到这三个名字,江怀越心中又是一动。
除了曹经义如今病退闲居在家之外,郑晟也早就告老还乡,前几年传来了病故的讯息,而当时贵为大理寺卿的李茗山,此后也卷入了另一桩案件,很快就被降职贬谪至湖南偏远处,后来抑郁而终。
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,飞速搜寻起所有参与问询的人员名录,上至主审官员,下至负责记录的小吏,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盘旋。
凭着对朝廷官员情形的掌握,江怀越居然发现了一个问题:所有审问过此事,或者目睹审问的人员,几乎都已经不在朝中,甚至多数都已经不在人世。
十年时间,说短不短,说长不长,或许人世沧桑难以意料,然而如此多的变数集中在一起出现,若只说是天意弄人,怎让人信服?
他再次看向那两封并存在一起的书信,心里隐隐浮起了寒意。
“督公?”
寂静中,密室门那边忽然传来了杨明顺的唤声,带着些忐忑不安。
江怀越一凛,迅疾将案卷恢复了原状,放归格架间。
提着那一盏油灯,他绕出狭窄空间,朝着入口处快步折返。
才靠近门口,就听外面传来了东厂众人的说话声,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。江怀越一蹙眉,推门而出,恰望到有一人阴沉着脸踏进书房,朝这边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