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初一怔,继而推门快步而去。
寂静之中,院门轻启,昏暗的光线下,有女子披着深色斗篷,站在面前。
“……卓瑛。”他按捺不住心头激动,伸手想要拉她进来,她抬眸,目光清冷。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似的,收回了手。
然而金玉音还是慢慢地走进了院子。
“我不能被人看到。”她低声道。
“我明白。”他回答得有些无奈。
“你当年,为什么一去不返?还是不能给我明确答复吗?”她连语声都带着寒意。
程亦白沉默片刻,黯然道:“卓瑛,我不想再提那件事……总而言之,是我当初辜负了舅父,也辜负了你……”
金玉音始终裹紧了斗篷,站在暗暗夜色间,犹如幽寂古梅。她望着窗后的那一点光亮,漠然道:“多少旧事,只这样一句,就能一笔勾销?我父亲,将你从小养育成人,付出无限心血期盼你能金榜题名大展宏图,你却如断线纸鸢一去杳无音信,你可知道,他就在那一年的寒冬重病亡故。而我,竭力全力还想要守住我们的观月园,最后却被叔父强行送入宫中,观月园,也成为了他的产业。”
程亦白无言以对,过了片刻,才哑声道:“这些年来,我也曾四处漂泊,穷困潦倒。每每想到故园,总还以为你仍旧在园中居住,跟随舅父吟诗作画。直至后来,我辗转到了辽王幕府,生活稍有安定后派人去询问,竟得到的是舅父早已亡故,而你也随后入了宫的消息。我本来还想着,不知你是不是已经被君王赏爱,成为了嫔妃……”
金玉音的唇边浮现了一丝寒凉之意。
她回过身,望着他道:“那么这次呢?辽王来京城,为的只是给太后祝寿?”
程亦白微微一怔,继而道:“你要打听这些做什么?”
“他能将你带入宫中,想必你在他手下也算是心腹了?”金玉音扬起眉梢,忽而微微笑着,朝他走近一步,“你不会连我也隐瞒吧?睿表哥。”
江怀越从荣贵妃那边出来后,原本打算暂住宫中,然而走了一程,心中始终有所挂碍,便匆匆离开了大内。
坐着马车行至灵济宫前,忽见一人从西缉事厂方向急急匆匆行出,朝相反的方向赶去。他推开窗子,叫了一声,杨明顺才一脸紧张地止住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