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她已转身取来热毛巾敷了一下微红肿的眼睛,随即抱着琵琶向他微笑:“江大人,奴婢陪您一同去那边啊……”
“怎么?不需要再休息会儿?我看你样子也憔悴。”
相思却贪恋与他同处的每一时一刻,尽管脸色不好,却还是执意跟着他下了楼,去往水榭。
还未踏进门槛,就已听到里面传来镇宁侯那洪亮的声音。江怀越朝她递了个眼色,自己先跨进大门,水榭厅堂中正有数名艳丽装束的女子翩然起舞,而镇宁侯独坐于群芳之间,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。
杨明顺则乖巧地在一旁倒酒伺候,俨然已经成为了镇宁侯的贴心打杂人员。
“蕴之,你怎么磨蹭到现在?”镇宁侯不满地朝他举杯,“迟来的就该罚酒!”
江怀越微笑着坐到他对面,心甘情愿喝了一大杯,此时门口才传来相思的问候声,镇宁侯见是她来了,不由道:“哎?相思?你也到现在才现身?之前严妈妈还说你病得厉害不能见客!”
“奴婢确实病了一场,这不是刚刚才有好转,就来为侯爷弹奏了。”
相思款款行礼,怀抱琵琶意态娇羞。镇宁侯摆手道:“别光看着我,这里还有一位江大人,哦,不对,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?”
杨明顺持着酒壶,躲在镇宁侯身后,忍不住又偷笑。
江怀越这才略向她看了看,道:“就是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的。”
相思顺眉顺眼的,只是询问江怀越有没有想听的曲子,他还是那样故作骄矜,神情高傲地想了想,道:“绞银丝。”
相思微微一愣,想到这曲子原是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台上表演的,因为感伤身世遭遇而唱完就泪眼朦胧,那时还怕被人发现,故此用琵琶遮挡了半面。
镇宁侯催促着她入座,相思退后一步,朝两人行礼,随后坐在一边,清凌凌拨响弦丝,缓缓低唱起来。
曲声低婉情挚,过往的一幕幕如浮动的轻纱般缭乱不绝,相思一边弹唱,甚至还冒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当初她感伤自身而泪光濛濛,用琵琶挡住半面的时候,正坐在席间的大人是否曾经注意过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