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清道不明。
她侧转了身子,闭上眼,不觉间倦意袭来,便睡了过去。迷迷蒙蒙间,仿佛回到了故都南京的家园,静谧院落假山玲珑,曲桥碧水,点漾生姿。荷叶如青钱串串,底下是嫣红的鱼儿相连欢游,搅乱了初夏的幻梦。
“静琬……”柔美端庄的母亲领着姐姐走向她所在的亭子,伸出手来,“你爹爹回来了,我们去找他。”
“好。”她恋恋不舍地丢下细细嫩草,跟着母亲和姐姐走向朦胧的前方。
忽而又是歇斯底里的吼叫,成群的番子握着钢刀闯进了园子。远处传来母亲的哭喊,还有姐姐奔逃的身影,她却孤零零一个站在荷塘水里,赤着的双足冷得像冰。嫣红的鱼儿也在亡命似的挣扎,她低下头,却见水底泛起了一股股鲜血。
鲜血越来越多,越来越浓,很快蔓延了整片荷塘,染红了她的衣裙。
她哭着想逃离,可是面前出现了一双手,强行扳起她的下颔。
“云岐的女儿?也是个美人胚子,可惜,这辈子啊……是毁了。”那个人脸色暗黄,下颔无须,用异样的目光摩挲着她,像是要将她慢慢吞噬。
随后,他伸出大手,将她的脸整个罩住。
剧烈的疼痛让相思发出惊叫。她猛然挣扎,睁开眼忽觉有人正朝她伸出手,梦境与现实混杂不清,使得她发狂似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,狠命往外推开。
“放开我!”
她喘息着,额上冷汗涔涔,浑身都在发抖。
灰白的床幔斜斜落下,划过江怀越的肩头。
他站在床前,紧抿着唇,目光冷澈。过了片刻,才寒声道:“发什么疯?要不是听到有动静,我会进这房间?”
相思不由打了个寒颤,神思彻底清醒。她局促不安地跪坐在床头,声音仍微微发抖:“督公,督公请恕罪!我刚才做了噩梦,梦里有人扣住了我的脸……”
他冷笑:“好端端的怎会做噩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