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天牢,许久不见日光的江也,霎时被光线照得睁不开眼,他便抬手遮了遮眼。
魏麟还在他耳边聒噪着:“你可想好了?”
“什么?”
兴许是视觉受了损伤,江也一时有些恍惚,竟没有听明白魏麟的意思,也没注意到魏麟身边一队禁卫正在等着他。
“我是说,你若不去,便是他们争个你死我活,跟我们没有关系。”魏麟轻声说道,“你若是去,就等于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,江也放下手,睁开眼道,“我已经想好了。”
眼前日光下,魏麟就在他的面前,他身后是一匹俊俏地黑马。只见魏麟动作利索地上去,然后朝他伸出手道:“上来。”
江也犹豫片刻后,伸手搭上他温热的掌心,魏麟一发力,便带着江也上了马,坐在他身前。转而,魏麟双手牵着缰绳,反倒像是把江也圈在怀中般,带着些暧昧的意思。
江也早已没了那种二人稍稍亲昵些就会翻涌不止的悸动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安稳感。好似即便下一刻他们就要双双赴死,也同样无所畏惧。
魏麟手臂一震,随即缰绳便轻轻抽在马儿身上,载着二人跑起来。
马朝着宫门跑去,一路上,江也却看到了自己从未曾想过的情景——他们策马路过的街市,空无一人,以往的喧嚣烟火气彻底不见了踪影,尽显萧条。明明没有战乱,没有外族入侵,何至于此?紧接着,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马蹄之声,就给了江也答案。
他在魏麟怀中探了探头,虽然看得并不真切,但仍可以得出结论:有重兵入城了。从这声音覆盖范围之广,可以知道,并非一家的兵力;再联想宫里头现下的情景,恐怕是三方势力,唯恐谁家来晚,齐齐入了城。那么接下来,他们就应该要涌进皇宫,以鲜血完成他们主子的江山大业。
“是三路人马进城了么?”江也问道。
“是啊。”魏麟下意识问道,“现在掉头还来得及。”
“正因如此,我更要进去。”
“为了七爷?!”
“为了天下太平!”江也说道。
这话平时在脑子里想想也就罢了,如此大声吼出来,江也当即又觉得十分羞耻,做好了准备等待魏麟的嘲讽。
可是魏麟没说话,他只是拉着缰绳又唤了一声:“驾!”
……
“既然二皇子被贬为庶人,三皇子便是长子,自当继位。”原稚道。
岑黎江被人带了下去,眼下也不知道薛子钦要怎么处置他,或者说如何处置他都不要紧,要紧的是眼前到处沾满鲜血的大殿内,究竟谁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。
原稚跟岑黎近对视一眼,当即说出这句话。
没了岑黎江这个劲敌,这大殿上的三位皇子,无论怎么想,都是岑黎近最名正言顺。
众人手中出鞘的刀剑没有一人收回,却也没人出声质
疑原稚的话——眼下大殿之上,除了禁军,最多的就是薛子钦预先安插在宫中的人马,二皇子失势,现在谁也不可能打的过薛家。
魏渊廷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,有些恍惚,可又说不出一个“不”字。
难道还指望那个现下扶着皇后,一直碌碌无为的岑黎众继承大统吗?这话就算他自己说出来,都觉得好笑。
大殿上再无一人说话,岑黎近缓缓走上高台,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,开口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……”“且慢。”
薛子钦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,悠然自得地往前走了两步。不远处,岑黎玊也突然有了动作。他高高地仰着头,以从未有过的高傲姿态,走向岑黎近,然后在他身前咫尺处停下,戏谑地问道:“除了立长,还有立贤,皇兄真的能担当如此重任?”
“九弟这是何意?”
“这是九皇子更适合继承大统的意思。”回答的并不是岑黎玊,而是薛子钦。恰逢此时,有禁卫急急忙忙地跑进大殿,左顾右盼不知向谁汇报,最后只能跪下朝着立于大殿之上的诸位道:“不好了,外面有大批军队强行入城,先已经到了南宫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