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一下,了然道:“刘管家叫你过来的?”
阮临没吭声。
石珫长出口气。
阮临身上的香气淡的让人抓不住。只是石珫不久前才闻过那香点燃的味道,这香味便如同刻在脑子里一般,清晰的似乎鼻尖都能闻得透彻。
清冽的让人瞬间醒神,又冰冷的仿佛冻住人的呼吸。
他细细嗅了嗅,恍惚间竟真的闻到了这股凛冽的气息,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。
这是阮临身上传来的味道。
他低声闻:“那是什么香?”
阮临张了张口,回答:“静雪。”
“这香……”石珫话起了头,被阮临拦下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阮临道,“原想让下人把配好的香片给你,谁知他们没弄明白,把我刚配好的静雪也拿过来了。”
“你不能闻静雪。”阮临抿了抿唇道,“先前你用过药浴,里头有两味药材和静雪相冲,你用静雪容易眩晕浑噩,以后别碰这个了。”
他说着将参汤端到石珫身边,石珫接过碗,慢慢喝了一口,而后突然问:“听说你在慰灵宫总是点着静雪?”
阮临没想到石珫会问这个,顿了一下才道:“习惯罢了。”
“静雪是你自己制出来的——为什么?”石珫看着阮临,若有所思,“我从未见过这么冷的香料。”
阮临道:“里面用了一味材料。这味材料平日里很少用在香料上,所以静雪的香味也特殊一些。”
石珫点了点头,将手中参汤喝完,空碗递给阮临。阮临正要将碗放到桌上,就听石珫说:“当年我用药浴时,大夫也交代过禁忌。他说药浴中材料药性多温热,泡久了浸到身体里,以后要注意少用寒凉的药材。”
“静雪,我不过闻了一会儿就撑不住,它的香气又是这样的……你加了什么进去?”
阮临并不想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,石珫却紧紧的盯着他的脸,不放过一分一毫的表情。
“……碧雪冬兰。”
碧雪冬兰的名头实在太响,就算石珫并不太懂医术,也多少了解一点。
比如它生在极其遥远的塞外之地,五年一抽芽,十年一开花;比如它的珍贵无比,一两千金;比如它是世上最寒凉的药材,寻常根本不得用。
石珫笑了,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:“碧雪冬兰做香料烧,当真大手笔。”
他说完,忽然伸手抓住阮临的手指,阮临一惊,就听石珫冷冷道:“这么多年,日复一日的用着静雪,所以你的手这样冰?”
阮临有些恼怒,用了力气想要抽回手指,却被石珫抓的更紧,丝毫挣脱不得。
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了,又试了几下,实在抽不出,低低的说了句:“疼!”
石珫终于收回力气,表情不变,眼神半敛着看不出情绪,只开口轻声说:“当年阮姨仙逝后,你把解药制了出来。”
阮临动作一下僵住,缓慢的转头看向石珫,艰难道:“景玟……”
石珫迎上阮临的眼神,继续将方才的话说完。
他问:“差的那一味,是碧雪冬兰?”
阮临脑袋嗡的一下,手中的碗险些抓不住。
石珫缓缓叹了口气,抓住阮临的手,将他人拽到床边坐下。
阮临往前一歪,上半身半扑在石珫面前,挣扎着要起来,石珫却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擦了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