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管家僵了一瞬,“公子找王爷有事?”
“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阮临笑着说,“今晚无事,想约王爷喝杯酒。”
“这……”刘管家尴尬的笑道,“这老奴也不清楚。要不我派人去看看?”
刘管家年纪不小了,阮临不好意思麻烦别人,忙道:“不用了,我也只是一时兴起。既然如此,我便回去了。”
“公子慢走。”刘管家目送阮临离开,松了口气,又疑惑的自语,“怎么现在还没回来?”
阮临出去一趟,惹了一身雪气回来,也没什么结果。难得生出想要和石珫喝杯酒的心思,谁知还不能成行,阮临有些哭笑不得。
不过也只是忽然起了兴致,既然石珫还未归,他也不强求。脱了外衣,又将炭火拨的更旺些,伸手烤了会儿火。
身上渐渐暖起来,他没什么睡意,便又重新从桌上拿了书,斜倚到榻上,借着灯闲闲看着。
翻了几页,阮临叹了口气,放下。而后起身,从柜子里拿出一封薄薄的信。
信封的纸张有些许的发旧,然而还没到泛黄的地步,保存的也很好,连一丝褶皱也不见,平平整整。
打开的也很小心,就连封口处都没有丝毫破损。阮临抿着唇,手指在上面慢慢的摩挲,拂过信封上的字,低头看着,又像是透过信封看到了其他的东西。
半晌,他慢慢将里头的信抽出来,缓缓打开,一字一字的看过去。
信里的字不算多,只一页。他看了许多次,甚至到了闭眼也能回忆出每个字的地步。
阮临无声的叹了一句:“景玟呐。”
他这个人,实在是让他……
不好说。
他出神了许久。灯芯哔啵,时不时发出一声细微的爆裂声,蓦然又将阮临的心思拉回房内。
手中的纸张已经被他的手指温热,他将信叠了起来,刚放回信封,就听门口似乎有人过来。
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说话,他有些疑惑,蹙眉轻声问:“谁?”
不见人回答,他起身走到门口,正要伸手掀开门帘,就听门外人开口,声音沙哑。
“是我。”
“景玟?!”阮临一愣,随即便要掀帘,“怎么不进来?”
“别开门。”石珫听起来有些异样,“我想在外面待会儿。”
阮临的手僵住,而后慢慢放下,有些担忧:“你怎么了?”
“回川。”石珫的声音闷闷的,似乎有些颤抖,“那天,你说你恨过我。”
“那现在呢?”他低低的问,“现在……你还恨吗?”
阮临心里一空,呼吸窒住,半晌缓缓道:“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?”
他的表情变淡,不知在想什么,又道:“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。”
石珫不欲去揭阮临的伤疤。但同时愧疚几乎折磨他到发狂。他甚至想问阮临,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他遭受的痛苦。但凡有任何方式可以弥补,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。
但似乎什么都做不了。他出现的太晚。
六年的时间,直接的凶手已经死去,阮临也早已性情大变。现在的阮临,甚至可以和他谈笑风生,对饮品茗。
阮临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什么了。
所以石珫再也无法通过补偿的方式来缓解心里的歉疚,而这种痛苦与背负从此便会成为他心里一把沉重的枷锁。